“浅宁,你可好些了?”
“曾经有仙医同我治疗过,却亦只能断言我的命不过三个月了。”她躺在榻上,奄奄的望着我。
“听闻,归墟神国,有一方盘古天书,若能得之,习得个一招半式…”
“浅宁,你也晓得,既是珍宝,归墟之神不见的会借。”
“谁说要他们同意了借了。”她凝着我,弯了弯眼:“我们可以先骗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借机…”
“不行!那是旁人的东西,我们这算盗!”
“怎么就是旁人的东西了,本来就是…”她欲言又止,低着头思了思:“那东西本就不算他们的,更何况我们只是瞧上一眼,便一眼,我得法门,便送回去。”
“对不起。”
我已然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劝我一同去归墟盗天书了。
“你就是不愿同我一起,你可还记得有我这个未婚妻?我都要死了,你竟也不帮我。”她娓娓地泣了起来。
未婚妻?
我也不晓得怎么了,听村子里的人说我病了一场,许是那一病往事忘得七七八八了,但只要瞧见浅宁,便有一种熟悉了很久很久的暖意。
她告诉我,我本是渔村南边的一户人家的孩子,由于瘟疫,失了记忆,她是我的未婚妻。
想来,每每一瞧她,我都有这般熟悉的感觉,便也信了。
她似不是一个凡人,教了我许多匪夷所思的术法,飞天、遁地、星象、占卜。
曾经与我而言,她算是我一张白纸上唯一的色彩。
一日她说她思慕与我,我瞧过许多书,却独独猜不透思慕之情是如何的。
大约两个人如果相互思慕,便能在一处生活,本想着待她好了,便应了她的思慕。
如今瞧来又要往后推些时日。
我这人行事随心,却又洞察全局,故而总被人说成是古怪。
算计得很好,归墟少武帝因为我星象上的造诣封了我相如,我亦听闻了些长戈的往事,便设计拉了天界尊神玉彻真君下水。
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是那日生了变数。
我依照星数,算到沉睡的归墟古神的封印入口—玄关洞,而那首道封印里冰冻的便是天书。
借助从西海盗来的天雷珠,劈开了道痕,很奇怪,那阵法遇了我竟径直化了第一道印。
盘古天书离位,藏在洞中的天雷雷阵自行发动,眼下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将天书复位。
“浅宁,素将天书复位,不然雷阵一发动,我们便逃不掉了!”
她自言自语地喃着:“不能,不能,放下去便什么都没有了…”
“浅宁,听话!”
她竟激动了起来,一双眼睁的极大,震撼着。
“我死也不要!”
她已然失了本心,若这般下去,我们都会被抓,那四方雷只超她攻击,难不成是因为她拿着天书?
又或者是我拿着天雷珠子?
“接着。”
我将手中的雷珠扔给了她,那雷竟将目标移向了我。
本以为她会放下天书,带着我一同离开,却不曾想她带着天书,逃了?
若她离了天书,怕是会死,此番我便只能嫁祸给玉彻真君,浅宁是我的亲人。
虽然这般待一个女子很是过分,可如果在亲人与陌生人中做个选择,答案不言而喻。
我也动过杀人灭口的心思,起码在仙狱中是动过的,只是当我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用了两分力道,却又下不去手了。
这便有了后来的种种。
这日我故意在寮储跟前提玉彻,惹得他险些杀了我。
果不出所料,少武帝晓得他要杀我,便将我送去了百兽宫照料。
玉彻缓缓推开了门,一袭白裳,披着绣着花的素紫纱,加上那飘逸轻盈的流苏髻,确实是让人挪不开眼。
“你可还活着?”
“死人还能睁眼对你说话不成?”
“活着最好,莫要忘了你答应我的。”
她好歹也是方真君,说话怎就这般傲人,也不晓得那寮储是哪只眼睛瞎了,竟对她痴迷至迁怒旁人的境地。
“左不过是长戈的下落。”我硬撑着,坐了起来。“你最好庆幸我没被你家那位冻死,不然…”
她冷冷地凝着,显然是万分介意我将她与寮储说在一处的。
“你不爱听,我便也不讲了。”
“这般最好。”
我认识的女子虽算不上多,但好歹亦是认识些的,这般高傲的,我倒是第一次看到。
同她怼起来,真的气得死个把人,一个气愤扯到了伤口,那酸痛…
“疼…”
“你又耍什么鬼把戏。”
“你去试试寮储的寒冰刺,瞧瞧你会不会比我好?”
她却也不说话,许是嫌弃我。闹的跟我很乐意同她在一处似的。
若非她是我最后的法子,我断是不会同她有什么牵扯。
“活该。”
她拂了拂轻袖,便走了。
我真是…,这丫头忒不会说话了,活该嫁不出去,注孤生,注孤生,注孤生!!!
细细一看,她离去的桌子边放着一个小瓶子。
行近了,打开一嗅。竟是疗伤圣品西海特有的凝霜露。
今夜,雨凄厉厉地下着。
开了窗,斜风一至,屋外花木潇潇,飘零破碎,很不成样子。
浅宁说着要同我在一处,在天书与我的选择里,她却毫不思索的抛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