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有丝毫要同他好的意思，怎就成了她眼中的第三者了？

这对夫妻，真是风趣，男的死活要纠缠，女的死活不通道理。

此般下来，倒显得我里外不是人了。

归墟之神，惹不起，着实惹不起。

说起丫头，竟突然想起了我在长戈殁二十载前苏醒的那日。

那时候等得久了，便也不觉得时间的存在。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二十载，若不是仙谪玉英宫外的小仙叫唤着，我已然是不会醒的。

“真君，真君。”

“怎了？”

“九天玄女来瞧您了。”那小仙热切道。

“大师姐？她竟会来。”

“玉彻…”门外传来玄女的唤声。

“罢了，左不过是见上一面，便进罢。”

我拂了一袖，那仙障便散了，光射了进来，耀着目，格外刺人。

“你可算醒了。”她笑着坐在我身侧，为我抚着发。

拂着轻袖半遮着光：“嗯…，今日的阳，刺眼了些。”

“真君布下那般密的仙障，没个小仙敢来，终日不见光，可不刺眼？”

也对，我如今已然是真君的神位，依着君字辈元、真、上的辈分，我算是崇了，故而我布的仙障，且不说修为过密，光是以下犯上的罪名，这些神亦是万万不敢动的。

在我是上的神位，除了那西天的上佛，怕是就只有那天君与几位上尊了，上君了。

“那日长戈殁了，我起先还以为你会随着他一道去了，可是吓坏我了。”

“姐姐与落霞元君，可还好？”略略地问道。

“绿扬不晓得，落霞倒是在上泰仙山过得恣意得很。”

“她与你，还未修好？”

“估计这生生世世都难好了，她一瞧我，便同瞧猫的老鼠一般，恨不得寻个洞钻进去，我训上她一句，她还能还我三句。”

瞧她这般说个不停，思来日子亦是顺的，那九天之上我谁都不羡慕，便只羡慕落霞，过得这般潇洒恣意，横行无阻。

“适才我在院门口瞧着，你这无瑕打理的院子倒也生出了个天然雕饰的模样。”她似有思索。

“此番你来寻我，总不是要瞧我宫舍的花木罢，可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有些话吧，我也不晓得由我说合不合适…”

她闪避着，竟连正眼都不敢瞧我。

“几时起，你竟也这般含蓄了，昔日那个杀伐果决的师姐，怎就不见了？”

“长戈…”她支支吾吾地挤出了两个字。

“长戈啊…”我斟了盏茶，微微抿上了口，遮挡住我发抖着的唇。

“他仙身落入了四海…，怕是予大鱼食尽了…”

我紧紧拽着自己的轻袖，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嘴边艰难的吐出一字：“嗯。”

无端的，氛围竟凝了下来。

“你这茶，老了些，来日我遣个小仙送几壶时新的花茶罢。”

“师姐，不必如斯。”

“嗯…？”她似有些恍惚。

“不必刻意安抚，我已然不是那个喜形于色的丫头了。”

“哦…”她思了思，道：“眼下我又想起了一番大事，便先走了，明日天庭的朝会，切莫忘了。”

“我送送你罢。”

“不必，不必，我踏仙鹤来的。”

她径直飞上了仙鹤的背，飞走了。

我化了道玄光，闪出了九重天，轻云寥寥，暖阳横斜，已然是春日光景。

汴江湖畔，柳叶横飞，絮如雪一般漫天而舞，踏着落尘步步行着。

“仙子留步。”

愣了一愣，回首一瞧，是一位橙衣女子，瞧着她身侧的气泽，许是个小仙。

“姑娘可是唤我？”

“仙子仙云缭绕，思来亦是常来此处的上仙罢，不知仙子可晓得，云中楼怎么去？”她问道。

云中楼？思来二十载已然过去了，落霞元君在云中楼的刑罚亦是结束了，这小仙瞧着机灵的很，思来是新来守楼的小仙罢。

“从此处径直行去，拨开前头的云涧便到了。”

“谢过仙子。”

这小仙瞧着礼仪周到，倒不似从下界仙山提来的。

“不瞒仙子，小仙是南岳仙府来的婢子，许些年前，拜了落霞元君做弟子，如今师父功德圆满，便遣小仙来此驻守仙楼。”

南岳仙府来的？南岳圣帝还同落霞元君交好了？细细一瞧倒是个不错的小仙。

“你家元君，素日可好？”

她瞧着我，打量了一番，道：“仙子的气泽…，似比家师少了几分醇厚了，却也是有一番云泽，仙子可是君字位的神？”

“我唤做玉彻。”

“竟是师叔！”她鞠躬行礼道。

“叙了这许久，却也不曾问过你的仙号。”

“小仙姮书。”

“云中楼这厢有你照拂，我便也放得下心了。天宫还有些事未了，今日我便先行了，记得多备几盅梨花酿，来日去你仙府做客亦不至于唐突了。”

她欣喜应道：“善。”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