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殿下待你这般好，为何您却将他视若无睹。”身后一名小仙娥问道。

这般耿直的小仙娥，在这礼教森严的归墟神国委实少见。

“你唤做什么？”

“碧娥。”她娓娓应道。

“抬起头来。”

她略有些惊，微微抬首。柳眉樱唇，凤眼白脂，倒是也有几分资容。

“倒是个灵气十足的标致丫头，留在归墟神国委实可惜了些。”

抿了口茶，挑了眼，道。

“可是觉着我心如磐石？”

她汪着一双大眼，望着我，很是不解。

“你可有喜欢的男子了？”

她低着头，一双灵巧的眼四处窜着，一张玉脸微微泛了些红晕，一副思索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

瞧这青涩的模样，怕是她思慕的便是那寮储罢，寮储随放浪了些，处理其他事情狠辣了些，可是待女子算是极好，说是戏本中的那些霸气十足的男角，倒亦对得上。

“二殿下的仙侍般陀，为人老实，生的也算端正，心思善良，有担当，亦算得上一个顶不错的仙客，你觉着我言的，可有不实？”我拂了拂轻袖。

“善。”她应道。

“待我瞧见了大殿下，便向他请婚，将你许给般陀，也算成了你一桩好亲事。”

“姑娘不要！”她吓得跪了下来，叩着首求着：“求姑娘不要…”

“般陀有神位，生得也算英气，一个九全的男子，配你一个小仙娥，算是你捡了个大便宜。难不成，你觉着般陀不够好？”

“不是，不是，小仙不敢论评般陀仙君，般陀仙君是极好的，只是…，只是…”她有些说不出口。

举着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只是婢子，与般陀仙君，毫无情谊…”

“毫无情谊？”

“善…”

“起来罢。”

她有些战战兢兢地，怕是我这一例子将她吓了个惊心动魄。

“你不愿嫁般陀，非他不够好，若他待你极好，你可能嫁与他？”

“不…不能。”

“推己及人，抛下丢修为，断仙骨之事，大殿下待我亦算是极好，可我可需因此成全他的痴心？”

她摇了摇头。

“你如斯，有何苦强求我亦如斯？”

“婢子明白了。”她思了思，道：“可是大殿下是真真的好。”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丫头，这横冲直撞的性子倒与我飞升之前颇为相似，她未曾经历过，自是不明白，将来瞧得多了，便也懂了。

“姑娘。”

一个面生的仙娥碗琼浆入了殿。

“姑娘，这是新做好的琼浆。”

“放下罢。”

她慢吞吞的放下了玉碗，便伫在一侧瞧着。

“可有其他事？”

“哦…，婢…婢子先行退下。”

这百兽宫的仙娥资质都算中流，遣至我的梨花栏的更是机灵，方才那丫头，倒也稀奇，不但面生，而且行事拖泥带水，也不晓得是哪个仙人带来的。

本是饿着的，瞧着这绿茵茵四不像的琼浆，委实提不起食欲，归墟仙国祥云笼罩，虽与九天一般阳彩光照。

只是失了凝霞生琼，这琼浆，怕是祥云的仙气为引子做的罢，丝毫瞧不出光彩。

倒是那唤做碧娥的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玉碗，想是她从未尝过这东西。

思来今日的阳甚是熹微，夜间许是有雨的，我的旧疾未好，睡不得正殿这凉床，便道。

“夜间微寒，正殿的云床薄了些，今日唤人来添，怕是晚了，碧娥，你差几个得力的小仙去偏殿打扫，我今日遍睡偏殿。”

“善。”她应道。

“明日差人来布新的云床必是会乱了屋子里的陈设，你今日索性便将正殿收拾下，瞧你对着这琼浆眼都瞧酸了罢，赐你了。”

“谢姑娘。”

风一呼，梨树微漾，花舞漫天，净白赛雪。挽着轻袖，踏着青泥，浅浅地出了门。真是少见的烈风，是初阳前的一番恩义吗？

我也是快要离开的人了，寮储总归是于我有恩的，为他做盅梨花酿罢，亦算我的一番心意。

张起拂袖，在庭中追花而起，一片，一片，一朵，又一朵，许是出了些汗，心中的忿懑却也少了许多。

不消一个时辰，袖上边接满了大大小小的梨花。

我也委实记不得往昔长戈在孟府外的林子里做的梨花酒是怎般的了，做出来怕是要让那些司厨的小仙们笑话了，便遣散了她们。

眼下偌大的厨房只剩我一人，掌起勺来，竟也觉着颇有几分大厨的架势。

奈何素日极少下厨的我，委实做不出什么好东西，生个火便快用了小半个时辰，好好的梨花酿，生生做成了梨花羹。

应该算梨花羹罢，卖相，我觉着还好。

起码不是全黑的。

端着做好的梨花羹，出了厨房，才晓得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无奈之下，只好冒着雨，朝他的房舍奔去。

“姑娘。”他的小仙从他的宫舍中行了出来，瞧见了我，行礼道。

“你们殿下…？”

那宫舍的灯俨然是灭了的，他许是睡了罢，便又道。

“待殿下醒了，你把这送过去。”

“这是？”他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