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回过首,宫内的四名仙娥迎了出来。
“你们怎晓得我今日会回来。”
“大殿下吩咐…”
“我晓得了。”
冷冷的进了宫。坐在庭院中,细细的品着茶盏,梨花白纷纷的谢着,惬意的很。
一双温情的手,抚着我的肩,轻轻地为我披上了件仙服。
“长戈。”
“是我。”寮储蹲在了我身侧。“会遗憾么?我不是他。”
“你都晓得了?”
“我向广寒仙子求了月桂枝,借着月桂枝的灵力,瞧见了你们的过往。”
“素娥仙子冰清玉洁,高傲冷艳,竟也会为了一个与天族为敌的你而逆了自己的本心。”
“你该晓得。”他凝着我笃定道。
“晓得什么?”
“广寒仙子瞧见了我的心,被感化才折了月桂。你难道还感觉不到么?”
我愣了一愣。
“我可以为了你,冒着被天族伏的危险去求月桂枝,你还要视若无睹么?”
“善。我对你,从未动过一分一毫的心思,你待我好,我感激,可只是感激,只是恩德。”
“你的心真是硬。”他凝着我,却也不怒。
“孙如是呢?你待他是怎样的感情。”
“他啊…”
花谢得愈发盛了,举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我晓得了。”他悲凉地望着天边的花。
他大概是误会了,无妨。
孙如是对我而言,除了仇怨,毫无其他感情,左不过是一个不愿有丝毫牵扯的人罢了,于我何干。
“你待我,可有过那么一瞬,一瞬的思慕,可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于我一处的将来?”
“从未。”
“为何…,不骗我。”他有几分凝咽。
“你们一族虽不是什么好神仙,可你待我算好,我不愿骗你。”
“那你该晓得我有多爱你!”他忽然紧紧抓着我的衣裳,直面凝着我。
那一双深眉,还是我第一次瞧见的紧锁。
“你可是要霸了我了?”我冷冰冰地问道。
“你怎会这般想我…”
“这是你的地方,我失了修为,失了仙骨,可我并未曾失了智,难道这一切,与你毫无瓜葛?你要我,我反抗不得,那便给了。”
“什么唤做“那便给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他极怒的拽着我的胳膊,一双眼瞪着,如要吃人一般。
他的手气得发着抖,却又奈何不得。
我却亦不愿低头,面无表情的瞧着,此番我算把他伤了个彻底,我不晓得他怎就对我情根深种了,可我委实不愿再这般费力伪装。
“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他松了手,起了身,朝着外头行去。其实不必猜也晓得,他定是去仙牢了,那孙如是几次三番的欲杀我,受些苦头,亦算得应该。
“彻彻…”
“谁!”
我似听到了长戈的喃语,起了身,四下寻视着。
“彻彻…”
不是耳鸣!我确定,不是耳鸣,那声音那般浅,散在花雨间。
“长戈…,长戈,是你么…”
那声音愈发浅了。
“彻…”
“长戈!别走,别走…”
踏花而旋着,四处追寻着,风袭乱了我的发,花潋滟出一番涟漪。
“长戈,别走…”
那声音缓缓散了,四下亦如往昔一般静,心头一凉,径直从半丈空中落下来来,花雨愈发沉了。
眼间酸涩,伏在地上,久久沉着。
“你还来做甚…,瞧我的笑话?”
孙如是的趴卧在草榻中,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走,我让你走!”他扯着满口的鲜血喊道。“我让你走,聋了么!”
分明是他害得我如今半死不活地,可瞧见他如今的下场,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
我将从殿内偷偷带来的疗伤仙药放在了他的牢门口,便转了身。
“休要从我口中得到天书的下落,这东西,我不会用的。”
“毒药,用了,毒得死你。”
我出了牢府,寸珊立在门口,似乎在等着我。
“我一听你要来这仙狱,便晓得定是与孙如是有关,如今他已然不是昔日的相如大人,成了人人喊打的盗匪,你怎还待他这般好?”她问道。
“他是咎由自取,可他受寮储的寒刺,于我脱不得关系。”
“真的只是同情?我听二殿下说过,他与你昔日的情人生的一般无二,你莫不是?”
“他是他,除了长戈,世间再无男子能入我的眼。”
“真是可怜了大殿下,他待你可是深情款款。”她叹道。
“那你呢?”我凝着她,问道:“你抛下你的父君,抛下西海公主的尊荣,来此,做二殿下的妾侍,可想过你父君会如何?”
她沉默了片刻。
“不是我多嘴,西海之事,我本不应有所议论,只是你的父君,在九重天呼救之后便不见了,孙如是更是差人幻成你父君的模样引我入计,那你父君现在何处,你还猜不到分毫?”
“孙如是差人幻作父君?不可能,父君有一汪仙泽…”她欲言又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