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她进了我身前,拂开我肩上的红叶,浅浅的笑着。
“怎还凝了泪。”她望着我,现出如我昔日那般地会心一笑。
“这样的我…,你可思慕?”
“我可能说不?”她调侃道。
我搂起她的腰,映着红叶,与她的唇轻轻一吻。
漫天叶雨,唯我,唯她。
她似一个木头一般,驻着,应说是僵驻着,似不信一般,望着我,出了神。
“长戈…,我方才,似做了个梦…”
“委实算是个梦。”我道。
“可我怎觉,脸这般烫呢?”她扶着自己的脸,呆呆道。
这般模样,不禁让我回忆起她同我在府上第一次见的情形,她亦是这般,灵气十足。可惜那时的我不曾有她,尽管她软硬兼施,我亦是铁了心肠,如今想来,委实好笑。
“你怎…,笑了。”她问道。
“我突然记起,昔日你唤我相公,唤我夫君,如今怎倒被动了,莫不是要同我甩些欲情故纵的把戏?”
她惊讶的看着我,不一会儿,笑了笑,勾着我的脖子,道。
“欲情故纵哪够,将你生吞活剥了才好。”
曾听闻妖善迷惑人,天生便是会一些魅术的,今日瞧她说这番话,倒觉着她委实算不得妖怪,这般撩人的话,经她一说,满是呆萌。
那一夜,我们坐在树下,架了个火台子,煮着酒,月光煮酒,落英成双,本算得顶美的意境。
奈何天不遂人愿,本是十七的月,所以算不得圆,但亦不至于我们一开始煮酒,月便潜至云后。
“旁的人都是花前月下,你瞧瞧我,竟亦这般可怜。”她旋着红叶,伏在我身侧道。
“怎了?”
“你瞧瞧,天上的月都躲到云后了。”
“你喜月?”我问道。
她不解的望着我。
“那我便将那月亮摘下来,与你为聘,如何?”
她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
“也谈不上,那月亮那般大,你若是摘下来了,我要置何处才好。”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本是一个玩笑话,硬生生地给她做成了另一个玩笑话。
“来。”
我舀了盏酒,递了她。
“这可喝得?”她似有些不信。
“喝得。”
“若将我毒了个半身不遂,那我这后半辈子可就指你养活了。”她不经意道。
“若没将你毒个半身不遂,我亦是愿意养你这后半辈子的。”
她一听我这般说,霎时竟尴尬了起来,低着眼,吃着,一口便吃尽了。
“你这般吃相,可是怕尝了味道,反吐出来?”
她拍了拍手,尴尬地笑道:“甚好,这简直是顶顶的好东西。”
“既然你觉着好,那这一盅全与你了。”
“哈?”
“你方才不还说喜欢的?”
“是吗,我有说过吗?”
她见我一丝不苟的凝着她,便抚了抚发,笑道。
“你也晓得,我活了这几万载了,人老了,这记性也就不怎么好了。”
我又舀了一盏,向她递了过去。她显然是有些拒绝的,见我坚持,便接了过去。
思来她这般惧我做的东西,亦是有例可循的,往昔我在家中闲来无事做了次杏花羹,成色倒是上佳,至于味道…,怕是她这辈子食过的最难吃的东西。
“我…真要吃?”
我点了下头。
“我可真吃了?”
“你这般难为情,莫不是想我亲自喂你不成?”
她一听我这般说,立刻便吃了,本是蹙眉强忍的表情,吃了后果不其然的变了的神态,喜道。
“怎这般好吃,我吃的可真是酒?”她问道。
“梨花酒。我怕你醉,便用酿过的米酒煮的。”
“你几时有了这般手艺,我竟不晓得。”她舀着,嗅着。
“待你嫁与我,还会有更多你不晓得的事情。”
“这酒不错。”她装作未曾听到的模样,吃着酒。
见她这般,我亦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可能留一些,我带给师姐尝尝。”
“她对酒如何我不晓得,你对酒我倒是了解。”不经意便脱口而出道。
“你怎晓得我善酒?”她惊讶道。
彻彻到底是天真的,无论再怎般放开自我,终究是个涉世未深的,怕是她此番还眼巴巴的以为需要保护的是我罢。
“可是落霞元君说的?”她反问道。
突然又接道:“我便晓得,落霞元君肆意惯了,又与玄女素来不和,故而总是惹了祸便提九天玄女,怕是稍微有点仙缘的都晓得了。”
瞧她这般一说,到亦是觉得落霞元君是个妙人,若有机会当真是需要同她致一声感谢的。
“彻彻…”
“我便晓得落霞元君…”
“彻彻。”
“早晓得当初便…”
“彻彻!”
她缓过神来,瞧着我,捂着嘴,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