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旋风便起,以我为心,不断袭着,衣袖漂浮,临风起术。
“现。”
只见那床底一张书着字的卷帛飞了过来,不消半刻便缓缓飘至了手中。
“你竟有这般修为了!”落霞吃惊地行到我身侧。
“爹爹好厉害。”
“乖。”抚了抚长彦的头,这小家伙,竟长得这般快,都快过我的腰了。
出了殿,却发现甚多兵士围了过来,在那兵士之后的,便是太妃。
“我起先还怀疑你非常人,竟怎也没想到你会妖术。怪不得月生见了你便如失了心魄一般,非要娶那孟府的丫头。”王妃道。
“落霞,我们走。”
“可是…”
我不想伤她,曾经我的母亲亦是这般心心念念地待我,若我用什么仙法伤了她,留给月生的怕是永远的遗憾罢。
我们化作了轻烟,凭空消失在了王府。
至了孟府,昔日那小厮仍那个小厮仍旧拿了扫帚,似有扫不完的地。
见我来了,便极其怒的行了过来。
“你还来做甚!”
“你家小姐呢?”我问道。
“你这小乞丐,我非得打死你!”
“放肆!我爹爹哪是你打得的?”长彦小指一挥,道:“变。”
他手中扫帚变成了个极短的瓜瓢。
他细细一瞧,吓得立马扔了下来。长彦见他如斯,便也笑了。
“爹爹,你怎不笑,可是不好笑?”
只是忧心过重,性子竟也冷了下来。
瞧着长彦这般捉弄这小厮,必是喜欢地紧。
“落霞,这小厮甚得我心,寻个日子,提了他,让他做个小仙使,便拜在你门下。”
“甚好!”她喜道:“我竟也要有徒弟了!”
见他们与这小厮戏地正欢,我亦不愿扰的,便化作了道轻烟,入了府中。
在园中行着,经过湖边,见兰蕊悲痛欲地绝躺在那长椅之上,浅宁缓缓地为她披着长肩。
“浅宁。”
她见我来了便起了身,行至我身侧,道。
“王爷之事,我们都晓得了。”她道。
“她这般,有多久了?”
“两三个月了,起先只是泣泪悲痛,还吃得下些东西,这几日开始,便也吃不得什么了,偶尔吃了些,不到夜间也呕了出来。”
“让我跟她聊聊。”
“也好。”她回过头,瞧了瞧她,见她如斯,便也走了。
站在她身侧,方才发现,她已没了昔日那般自在的神采,净白的肌肤,少了几分血气,眼倒不似哭过的,却比不得昔日的澄澈分明。
“是你,对吗?”她问道。
我静着,瞧着那被风袭起的水纹。
“是你,同月生哥哥说了什么,他才…,那般决绝,对吗?”她的声音愈发的凉了。
“善。”
“那你怎还敢来见我,不怕我死后化作厉鬼,向你寻个因果吗?”
“我不是凡人。”我冷冷道。
“我一早,便晓得了。”
“你晓得?”
“有几个凡人能命令我家的大福,又有几个凡人能出入王府视为无物。”她道。
“你跟他,着实相配,他亦是这般,全然不把我当作凡人。”不禁叹道。
“相配?我等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如今也未曾听得他亲自说思慕。”她的泪冷冷的划了下来。
“他未曾弃你。”
“如今还重要吗?”她转过颜朝我瞧道。
那一瞬我竟有些诧异。
此刻的她,面如十八九岁的少女,可她的发,竟煞白入雪,起先她的衣帽遮住了发,也不觉得,如今,竟这般…白了。
“你的发?”
“半月前,便已然如此,如今这般,我和他,又能如何?”她手中的木梳缓缓坠了下来。
我本是要渡他们的,不曾料,他们之间最难的劫,竟源于我对月生的那番肺腑之言,若非如此,她便也不会悲拗如斯,年少白头。
“此,便是他离开时,同你写的信。”
我将卷帛递了过去,她却未能好存,扬着指,随风将那信吹入了湖中。
“为何?”
“如今的我,再也配不上他了,这信,看与不看,又有何区别。”
昔日那嚣张跋扈的女子,竟也伤成了这般模样。情这东西,善时如蜜般甜,恶是却如生果般涩,爱不得,得不得,委实难。
如今,怕是只有月生才说得动她。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