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彦高兴地提着篮子向她炫耀着自己如何如何。
“长彦,你去厨房寻落霞姑姑,娘亲有话想同爹爹说。”
“娘亲可是有了相公,便…便不要儿子了。”
这小子,果然与他在一处,时时刻刻都得提防,一不小心便会沦落到尴尬的境地。
“乖。”她抚着他的头道。
见玉彻如此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嚼着嘴,朝厨房行去,时不时还探个头,道上一句。
“羞羞。”
见他远了,我便了沉了下来,坐在亭间,一言不语,她倒也沉得下静了片刻。
风一袭,花如雨一般,飘然而起,片片芳菲,纷纷而至。
“你…可还好。”
她这一问,四下竟格外的静。
“时至今日,那五载年华,你还不愿同我道究竟吗?”
她闪躲着,连我的目光都不直视,究竟是逃避,还是不屑。霎时,她起了身,侧身对着我,几欲离去。
我哪由得她逃,上前拉着她的手,按到那亭柱之上。
“怎的?你做得,我竟问不得了?”
即使这般近了,她却也仍是侧着脸,含着泪,面无表情的避闪。
“玉彻,你还要装傻到几时,我不过一介凡人,你扰了我本自在宁静的生活,带着长彦强行闯入我的生命,这些我都谅得。”
“只是那五载年华,我母亲的死,还有那使我久病于床的药,你又让我如何谅得?”眼里有些苦涩。
“莫要待我如斯,残忍至极。”
她凝了凝,转颜瞪着我,回道。
“若是我呢?便是我,求师父抽走了你五载年华,篡改了你的记忆,你当如何?”
“胡咚…”
盛怒之下,重拳将她项侧的墙,震出一道深痕。血顺着指,缓缓地流向臂膀。
“莫要让我再见到你。”
收了按她的手,胸口阵阵空翻这,翻得生疼。
她立着,缓缓坐到地上,泪滑过脸颊,划出到深痕。
我们竟也到了这般地步,她曾经口口声声地唤我夫君,只是出于对凡间的一时新奇罢了。
我于她,不过是玩物罢,亏得我,竟真的生出了娶她的念头,明明亲眼见了绿扬人与妖相恋招来的天谴,我竟还曾天真的想娶她。
可笑,可笑!
“你是妖,长戈是人,若你一直同他一处,他总有一日会有天谴,从此我会带着他,做到为人父的责任。”
“为何?”她凝咽着。
“为何,你谅得姐姐,谅得长戈,却独独谅不得我?”
为何?我谅不得。
我踏着泥,背身,行去。脑中满是她的好,她昔日的娇弱造作,昔日的蠢笨呆萌,昔日的贤惠善良。
花落如雪,与我而言四下皆冰,凉得发慌,我谅得众人,虽他们或多或少于我带来了伤害,独独谅不得她,因为这伤,委实太深,太痛。
在厨间,长彦喜笑颜开的同落霞元君和着面。那般天真无邪。
“你得放些花瓣,做出来的花卷才有花香。”落霞道。
“可我不晓得爹爹喜欢什么花卷。”
“你爹爹喜欢你娘亲吗?”
“喜欢地紧。”他傻傻地回道。
“那你便放你娘亲喜欢的花,俗话说,爱屋及乌,你爹爹那般喜欢娘,那亦会喜欢你的花卷。”
“真的?”他反问道。
“长彦。”我这一唤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落霞元君见我来了,尴尬地笑着,委实担得尴尬。
“爹爹。”他见我一来,便扑在我腿上。
“收拾些东西,爹爹带你去王府。”
“要离开落霞姑姑吗?那我去寻娘亲。”
“她不会去。”我有些凉意。
“怎就不去?”他撅着嘴。
“你娘亲有她自己的事。”
“娘亲有何事?”他似有所觉,道:“爹爹可是要带着长彦抛弃我娘亲。”
抛弃?从头至尾,我与她都谈不上的上一处,如今又哪谈得上抛弃。
“长彦不走。”他泛着泪道,见我一丝不变,竟索性坐到了地上,哭了起来。
“你怎就这般娇惯了,一事如不得意便哭,净是给她的惯的!”
她是妖,一个妖怎就教得好人,若我放着长彦在此,日后便是害了他,莫说对不起人伦,光就这声爹爹,我都对不住。
“长戈。”落霞元君道:“长彦还小,你这般…”
“他是人,难不成要放着给个妖养大?”
见我这一说,她也接不上话,毕竟是神,人与妖的界限是知道的。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