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我这一生做得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为月生送情信与孟家的兰蕊姑娘。
起先应得天下无敌,如今到了孟府方知尴尬地紧,我之前邋里邋遢受小厮驱赶,便是在孟府。
这下可好,害得偷偷地送信,这事儿得办得隐秘委实是为难我了。
“乞丐,你怎又来了,莫以为换了身装束,我便认不得你了?”
那小厮站在门口瞪着我,先不说他的品性如何,就这双眼生的倒是犀利地很。
自己映着镜子都看不出昔日那邋里邋遢的是我,他竟一眼便瞧出来了。
“还在这做甚,可是讨打。”
“小厮,你唤什么。”
“你这乞丐,我的名字,哪轮得到你问,快走。”他拿着扫帚似要驱我的模样。
“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你若不准我去见你家小姐,省不得一顿打。”
“如你这般的泼皮,也能跟我家小姐做朋友?”
这小厮,还狗眼看人低,我这暴脾气。
“你过来,我跟你说道说道。”
“你莫以为我不晓得,你定是引我过去,抢我的扫帚,在打我不是?”他缩了缩,退了两步。
这小厮,忒机灵了。
“我怎会打你呢,你过来,我许诺,定不会那般。”我和蔼道。
“就不!”
“你过来!”我吼道。
“就不!”
“你快过来!”
“你在唤我过来,我便放狗了。”
这小厮,委实讨喜。
“你有胆子便放!”
“放就放,大福,大福,快过来。”他喊道。
之间那门后越出一只黄毛的大狼狗,汪地一下便朝我奔来。
我怒目一瞪,眼珠子张得比它还大!那狗便伏在地上,摇曳着尾巴。
好歹我也是会些法术的,这些个牲畜自是怕的,天晓得我此刻心里有多得意。
“回去,咬他!”
那狗极速起身,朝着那小厮便扑了过去,件那狗扑了过来,他丢了扫帚,拔腿就跑,边跑边呼救,残声怕是响遍了府中。
趁着他招了府内人的注意,我偷偷的潜进了府。
思来孟府也算的商贾之家,也不缺什么银子,那亭楼还修得回廊曲折,绕了几圈,竟也绕不出个大概。见那庭间有些茶点,索性先喝口茶再走。
“你是何人,怎能随意我的茶盏。”
回过神一瞧,眼前的粉衣女子眸胜星辰,面似花雨,肤白如雪,声音还透着几分沙沙的静感。
“小生长戈,初入月府,不晓得孟府的礼节,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长戈…”她身侧传来微微颤抖的声音。
这声音竟这般耳熟。细细一瞧,她身侧的那素衫蓝纱斜披的女子现了出来,气质高雅,若让我寻个词形容她的貌,怕也只有那唯一的唯字配得上了。
“你真使不得了?”那蓝衣女子含着泪,颤着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她的泪跃过框化了下来。
她便是那本应在京都的苏浅宁,与我青梅竹马的苏浅宁,我视若同胞姊妹的苏浅宁,我怎会识不得。只是如今的,还能识得吗?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道:“姑娘生的,真是天下无双。”
“长戈,你便是长戈,我识得,你便是。”
我若认了,来日那玉彻寻来可如何是好,她是凡人,怎敌得过妖呢。如今我亦算得死过一回的人了,若有什么,便让我一人受着便足了。
“可是因我这得天独厚的俊朗样貌,才迷了姑娘的眼?”我学着玉彻昔日的那般,轻挑地说道。
“浅宁,你定是认错了,此人粗鄙不堪,怎也不会是你那穆哥哥。”那粉衣女子道。
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倒是与门口那被狗咬的小厮这般相似,不用想怕也晓得,她便是孟兰蕊。
细细瞧了瞧,这丫头除了生的好了些,也寻不到其他优点,怎惹得月生不惜犯了王命也要呵护。
“瞧什么!竟这般无礼。”她怒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主人跟奴才一般模样。气归气,她好歹是圣母上君的凡间模样,还是得礼让些才好。
“小人是粗鄙之人,丑陋不堪,污了姑娘的眼睛,此为月生…,王爷给您的信。”将信递了过去,便急速地走了。
不是我不愿见浅宁,是怕万一我没管住我的暴脾气,惹了圣母上君,那后果便难说了。
回到王府,太妃娘娘差人请我,不用问亦猜得到,不过就是王爷差我做些什么,为何去了大半日。人啊,很多时候不能太聪明,得装得笨一些,便不会生出太多祸事。
“方才母妃传你问了些什么?”月生也不晓得何时进了我的屋子,一进来便问。
“你都晓得,又何需再问。”
“你这小子,若非我着着这身绸缎,怕是别人都要以为你是王爷。”他笑道。
王爷待我是没得说的,自然在他这,亦无需太拘着。
“太妃左不过是问些孟府的事情。”
“你全同母妃说了?”他焦急的坐在我身侧问道。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吃了口茶,道:“都没说。”
他笑得朝我肩重重一拍,那口中的茶竟涌了出来。
“歉哉,歉哉…”
“月生,你母妃可是聪慧地紧,开口闭口孟府如何如何,摆明是套我话,甚至还许了重金,若非我一直坚定,坚持不晓得,你如今早被罚了。”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