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思来,自从玉彻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原本安逸的生活变得喧杂,我对她似有有种特殊的情感,也是怪异。
渊州虽然比不得京都那般繁华,却也要比汴城热闹得多。也不枉我这些个日子的辛苦奔波。
“奇怪,我怎觉得心里空空的,似少了些什么?”自言自语的我摸了摸兜。
霎时明白了,我似没银子了,银子…,我竟没银子了,这可怎地活!
要知道自我操持家业起,矜矜业业,勤勤恳恳,从未怎懈怠过,除了当年追求水绿扬,因我知道若没足够的银子,我娘必定是会熬夜绣花做贴补的,我哪舍得!
那便让我有了视财如命的领悟。如今…。
我细细一思,便想到了浅宁,苏浅宁。
我到京都曾去寻过她,听街商道,她家道中落,便去了渊州投奔外祖母。
苏家之前也是官家,虽然家道落了,但为殃及亲眷,底子还在。
我本也以为在这不大不小的渊州寻个苏府也不难,后来才发现,这不是不大不小的渊州,而是偌大的渊州!
巳时开始寻,如今暮色渐沉,俨然是申时,却还未果。
有时候人真不能太高估自己,因为最后受累往往来自自己的估量。
寻了这些个时辰,还真是累了,又累又饿,衣裳破了几个洞,冠发也松散了,坐在某个府阶下,跟个路边的乞丐怕是也差不得几分。
“快走,快走。莫要脏了我们的阶。”也不知何处来的小厮,竟也这般狂妄。
“放肆!你可知我是何人!”
“堂堂七尺男儿,有手有足的,竟做起乞丐,还不让人说了!”
“我…”
在世人眼里,昔日那不可一世的汴江城首富早已在五载前殁于海难,如今的我一无亲眷,二无钱财,也不知何时起开始邋里邋遢地,委实似个乞丐。
“没话说了?还不快滚!”那小厮拿着扫帚赶道。
拔腿就起,本能地闪开。
“德行!”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真真是在理。
没办法,只好落寞地离去。
还未行几步,那小厮竟追了上来,挡着我前头。
“做甚!”有些怒的我,瞪着他:“莫要告诉我这半条街也是你们府的。”
“善!这整条街都是。”
“……”
我仿佛觉得自己的脸被他的话打得啪啪响。有钱人真是了不得,小厮都这般霸道。
“赏你的。”他递来了几个白嫩的馒头。
“饿死不食嗟来之食!”我甚有骨气地同他撞肩而过。
朝着起初记得的破庙行去。路过湖边,饮了些水,借着湖水的映射开始着面,我竟这般了,灰头土脸,一身泥沟,不经生出了悔意,我怎就未接那几个大馒头呢?
他也没怎侮辱我啊!
人若真累了,脸上的笑都会苦涩无比。站在湖前,享受着此刻的静,风清水净,似所有烦恼都那般微不足道。
“兄台年纪轻轻,又何必想不开。”后方传来一声沉郁的男子之声。
回头一看,眼前站的便是一个身着素衫的青年公子。
“想不开?世人皆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有未完成之事,还有些东西在等着我,我为何要想不开?”
“你不是要…”
许是他见我这般模样,又站在湖口,才生出我要轻生的念头罢。
毕恭毕敬的行了揖礼,道。
“如我这般,该见识的,不该见识的,多多少少是瞧了些,落寞都未曾怕,怎还会轻生。”
他有些诧异的望着我。
“怎了?”
“兄台礼仪尚全,怎也是个大户出身,今日怎沦落到…”
我总不至于同他说我之前思慕上了一个母螳妖,可母螳妖不但慕过我,还给我招来一个不知道什么妖的女子做娘子。
这也罢了还许她情人做我儿子,还不知怎的就给那名义上的娘子盗走了五载时光。
如今更是莫名其妙的被一个上仙追杀,又被一个女仙指引来此寻一位历劫的仙人…。
若非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我自己都不信这离奇之事。
“怎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饿…”
许是我真是饿傻了,竟变得这般不叫修饰的说出自己的需求。
他见我真诚,便带我入了他府。给了我一件下人的雅舍,与我备了些吃食跟一套布灰衫。
洗了身子,吃了些菜,整个人便也精神了,他差了人唤我去他房间。
我来他府中也未曾注意过此处的陈设跟习惯,完全是奔着吃饱饭来的,自也没怎注意他,细细一想此处是月府,那他姓月便是无疑了。
月公子君子行径,给我吃的,有给我干净的衣裳,定是家教甚严的,待会见了他,定要重重致谢的。
他的房间简约,不喜太多家具,这点倒与我相似,房中还散着淡淡的龙纹香。
侧身一看,他看我的直了眼,硬是没有一思目光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