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去京都,五载了。”
“五载?”不觉倾笑道:“丫头还喜欢上了玩笑话,可是我对你亲厚了些,致你都糊涂了?”
“你离去的两月后,往来的商旅来人报,你坐的那南海之帆…,沉了。”
“我几时坐了帆!去京都本以陆路为主,我无事坐那帆做甚?”
她们摇了摇头,我离开不过数月光景,怎就五载了,打量了一番,这些人的神目,又不似说谎,怪哉,怎未曾见到母亲。
“彻彻,母亲…,在何处?”心中空落落的。
“娘…”
“母亲,母亲…”唤的声音愈发低沉,有种极不善的念头,一闪而过。
我急匆匆的冲进了府内,朝着昔日母亲的院子奔了去。
那门前的青苔长满了步阶,庭中空而潇辽。那破旧的门还如往昔一般久关不上,风一袭,便咯吱咯吱的摇曳着。我的左胸微微刺痛着,眼里酸酸的,怎了?步子…,几时都变重了。
“咯咯…”
门被推开了,内设现了出来,除了床跟茶椅子,寻不到任何室具,跟客房毫无区别。胸口愈发疼了,强笑着。
彻彻追了过来,抚着扶着门墙的我。
“长戈…”
“彻彻,你怎把床前那绣着牡丹花的屏风给撤了?母亲素来不喜人动那屏风的,赶紧差人置回来。”我笑着,酸酸的笑着。
“长戈…,母亲…”她抚着我的袖子,凝望着。
“彻彻,这门愈发松了,得寻个好木匠…修一修。”
“长戈…,你别这般。”她靠在我的肩侧,凝咽着。
胸口,愈发痛了,体中有液,至下而上,呼气变得困难。
“彻彻,我有些乏了,我先去休息。”
痛愈烈了,捂着胸口,强笑着。日头缓缓变黑,变黑。
她是知道的罢,此刻的我早已撑不起嘴角的强笑,她未曾跟来,站在阶前,望着院中离去的我的,惆怅。
院间的花柳盎然,如往昔母亲在时一般,她喜牡丹,因为牡丹开的富态,她曾戏说她是大户人家的长女,一日拾到天上掉下来的我,便被乡间闲话,于是才有了如今相依为命的我们。
虽是戏言,但独自育我的辛酸不得而知。
说也是可笑,母亲在世时,我日日同她拌嘴,如今竟痛得这般撼,我委实不是个孝子。
心累了,匍倒在地,玉彻不知何时现到了身侧,坐到地上,冷冰冰的手抚着我框侧的痕。
“五载,五载,我只不过行了趟京都,…怎么就五载了。”
“长戈,若你难受,便泣出声来罢,此处甚宁。”
“无碍。”我强笑着。
“你这般苦笑,可是与我瞧的。”她的泪沾着睫,滴了下来。“旁人不知你笑是为了不让亲者忧,我又怎不知。”
曾几何时,她竟这般了解我了。
郁结的血忍不住,涌出了来。她为我拭着嘴角的血,温柔细心的模样,却有些认不出她了。
后来怎的,我亦是记不太清,隐约觉得困得紧,便倒在了园间。
我似病了,左胸内时不时的抽痛着,素日也没咳嗽的毛病,可自我回来这些日子,一入夜便会咳,时而会咳些血,正常这般怕也是神志不清的,可我这些日子只是虚弱了些,可对外界的感知强大了数倍。
这场悲伤太过突然,我竟也浑浑噩噩的病了些日子,日日思年母亲,日日咳血,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你还要这般拖累师叔多久!”
房中传来刚阳的男声。
“谁?”
白光一闪,一名玉面俊朗的白衣男子现了出来,手持折扇,气质不俗。周身隐约感觉到一丝飘然之气。
“你是仙人罢?”
“你记起我了!”他诧异道。
“记起?”我从未见过他,怎谈得上记起。
他缓缓地展开扇面,一种凌厉之气现了出来,是杀意!
“既是如此,那便留不得你了!”
今日彻彻去商铺置办药材了,待她回来怕是都天黑了,不行,如今的我还不能死。
“凭你?”我轻浅一笑。
“你什么意思?”
“你这也是做了许些年份仙人的,怎还这般不长进。”
“孽障!休要花言巧语!”
“孽障?”不觉笑了出声,若非我感知到了他的仙气,怕还真会怀疑他是唱戏的。“你认识我也有些日子了,若非记起了一切,怎还由得你猖獗。”
“孽障,莫不是小师叔拦着,太师父不许我报仇,我早将你千刀万剐,神形俱灭!”
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怕是恨我恨得紧,莫不是我丢失的五载与他有瓜葛?
“这五载还不够你消的?如今我都这般了,你还要叨扰。”我试探般地问道。
“区区五载!怎比得我的六位哥哥。”
那五载,竟真与他有关。情急之下,抓着他的领口,怒道。
“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未曾恢复…”
见他察觉,本能的松开,退到一侧。
“你好歹是一方神君,我只不过是一个穷乡的凡人,你为何要对我用那些歹毒的术法。”
“看样子是留你不得了。”
他缓缓逼近,逼近。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