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她用一双能掐出水的眼凝着，道：“幸是你，才让我候这须臾数载。”

不知怎的，本是良辰美景，浅日花下的好时节，佳人告白，我怎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一阵凉意。

“玉彻，孩子又哭了起来。”娘亲搂着孩子，行者，摇着，生怕孩子有什么不舒服。

“娘不必太过在意，许是湿床了。”

她驾轻就熟地弄着，那孩子竟也不哭了。

“玉彻，你真是贤惠，可比昔日我照顾这小子时细心多了。”娘亲对着她笑道。

“我儿时便聪慧乖巧，自是不用母亲大人费心思。”我辩道。

“是聪慧的很，亦是不知道谁点火烧了吴管家的鸡笼，险些烧死了人家仅有的几只母鸡，还非说里头有凤凰。”

“那里头莫不是真有凤凰呢，母亲倒好见父亲罚我，也不拦着些，是不是亲生的。”

“这臭小子，今日可是月初，商户的行会不用开了？”母亲笑问道。

糟了，我竟把这般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以往我都是早到了那么半个时辰的，做主人的总是要以身作则的，这时辰怕是给误会了。

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

母亲轻笑着。

“这小子…，你莫要看着他这般跳脱，傻乎乎的模样，平日里，他可严谨地很，不然也不会管得下汴城以南所有的商户。”

“夫乃天出头，无论夫君是何模样，我都爱慕得紧。”

母亲隐隐地笑着：“你啊，也不知羞。”

“母亲可会嫌弃玉彻出身寒微，比不得那些世家小姐。”

“若说全然不在意，那便是假，起初听到长戈置外宅，我还是气的，那京都的苏小姐温婉贤淑，才貌双全，那才是长戈的良配。”娘亲见她略有伤感，又道：“这过日子，难能十全十美，你虽然寒微，又不晓得太多礼数，但你对那小子有着十足的真心，如今又有了孩子，我怎会不欢喜呢。”

商榷之间，主商皆坐，小厮立着，翻着手间的长案。

“怎的？这会不语了！”

我也不是个暴脾气的性子，但这些个老户着实气人，我费了大些心思，联系上了京里的商户，欲送些龙纹香，岂料香在托标的雨夜湿了，京里日日往来不绝的地方，如今本要送去货坏了，这往来的银子是小，口碑可就坏。

“怎了，这会儿，都不晓得如何解这事了？平日拿着几百两一载的工酬的时候怎没见你们不晓得！”

“穆公子，如今再运一批香过去，怕是也晚了，曲意延迟这罪名，怕是要吃定了。”

表哥刘商回道：“我倒是有一计。”

“表哥有何妙策？”

“香坏了，已是定局，我们能做的便是献出诚意，博得原谅。”

“如何？”

他思了思，道：“若汴江第一商长戈亲自上京都致歉，并赔上重金，表弟以为如何？”

他这一策，倒也不失是良策，一来可以现出我的诚意，二来弥补了损失扩大了汴商的影响，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借此离开汴城一些时日，也省得日日受家中那丫头的无理之举。或许她见我数月未至，厌了，领着孩子走了，那可便是皆大欢喜。不觉心中一喜。

“甚好！”

过了四日，我简约地取了些细软，便踏上了去京都之行，别时，玉彻一双泪眸望着我，虽然我离开多少有她的原因，可是见她这般模样，竟也觉过了些。

此去怕是要等上了两三月才回得来，这些日子也应能让她断了不该有的心思了，也好。

“夫君…”

“丫头，我走后便回不周山罢，莫要再等我了。”

她踮着足，勾着我的脖子，对着我的唇，含泪一吻。

梨花纷纷，微风飒爽。

不知怎的，我竟也未刻意推开她，许是尴尬地紧，木了身子罢。

“长戈。”

她浅浅一笑。似看遍风霜一般，那眼满是过往。可我与她的情谊，不也才6、7日吗？细细一想，我似一直都避着她，何来的深情款款？

“啊呜，啊呜…”

娘亲手中的孩子竟不知怎了，大哭了起来。

“长戈，你还未给孩子取名字。”母亲道。

名字？这孩子哪还需什么名字。

“夫君，取一个罢。”

瞧她们这般泪眼朦胧，若我不取了这名字，怕也不会放我出府了。这几日下来，我虽不似昔日对这孩子反感，但委实也喜欢不起来。

“那便取名长彦，字清君。”

“秀彦才俊，这彦字甚好。”母亲喜道。

长彦这名，亦是我随口一提，彦与厌弃之厌同音，望他将来莫要做一个受人言弃之人，只是彦字都是极善之意，虽是偶然得的字，却也算的我尽了为人父责。奇怪，我怎还真当这小子是我儿子了？

怕是一个屋檐下久了，这般恐怖的念头都有了，得早些离去才好。

“我且先去了，娘亲好好照顾身子，还有丫头，呆不下去了就回…故乡罢。”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