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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和携着皇帝的谕旨来到殿外,既未奉命群臣自然也还不曾散去。看到英和出来,宁王当先过来询问皇帝的回复。
在宁王面前,英和一贯谨守着礼数,先是很规矩地请了安,方才道:“禀王爷和各位大人,陛下有旨,即刻散宴,群臣各归府邸。”
这是众人意料之中的安排,宁王知道此刻皇帝肯定无暇接见臣属,所以无意久留,与阁臣略一寒暄便就自回府邸去了。阁臣中,韩雍在这子夜时分已然是十分困倦,严敬铭自觉有看顾之责,所以护送着韩雍一道回府,只剩纪柏棠,因为适才宣旨之后,英和的目光之中明显地有挽留之意,好在群臣相距甚远,宁王与韩雍等人又先后离去,所以纪柏棠在英和授意的內侍引领之下,很隐秘地就来到了一旁偏殿之中,他知道英和只要一得空必会来此相见的。
英和果然如期而至,再确认四周无人可保秘密之后,英和压低了声音向纪柏棠道:“阁老,容妃有孕了!”这是纪柏棠初至离宫之后,就念兹在兹的事情,只不过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成为事实了,但他仍不放心,“敢问总管,消息确实否?”
“太医御前诊脉,又是这样的大事,谅他也不敢欺惘。”话说的很透彻,这样的事情,又是皇帝近在咫尺的诊脉,片字虚言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我曾与阁老说,要早作准备,不知阁老意下如何?”
虽然纪柏棠心中震惊,但在英和面前他也不愿显露,于是镇定地说道:“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总也还有从容计划的功夫,但不知陛下会做何处置?”
“陛下这几年一片心可都是在娘娘身上,原本已经有了皇长子,将来如果真的又诞育一名皇子,只怕正位中宫指日可待了。”以皇帝对霍玉芜的宠爱,英和所言不能说全无可能,如果真有那一天,抚育长子又有亲生皇子的霍玉芜,再想阻止她入主昭阳,恐怕就很困难了。但这一切都要看霍玉芜腹中婴儿是男是女,如果只是一位公主,即便皇帝宠爱无双,仍还是不足为患。
“陛下身边一时也还离不开人,还请总管多加留意,至于外间我自有处置。”纪柏棠说了这样一句话,英和自然也能领会,彼此拱一拱手,各自无话。
冯聿林从离宫中出来,朝臣多是软轿,他一马当先回到府邸的时候,冯仲房间依旧是灯火通明。冯聿林排闼直入,只见冯仲桌上已备好酒菜,显然已是久候了。
“主公初蒙赐宴,想来不甚习惯,未免食不知味,在下猜想倒是府中饮食还更可口一些。”
“知我者先生也。”
于是宾主把杯夜谈,冯聿林将离宫许多情形一一说了,冯仲则是听得时候居多,一直到冯聿林提到霍玉芜当场晕倒的时候。
“容妃宠冠六宫,一贯都是在离宫居住,內侍宫娥无不悉心照料,不敢有半点怠慢。夜宴以往她也是侍候惯了的,近来陛下少有赐宴,偶一为之,不应会如此不胜酒力。”
“当时陛下神色,是我多年来所仅见,关爱之心溢于言表。以往虽听闻容妃深获帝心,我还当是以色事君罢了,今日观之,容貌未必可说是绝色,但气度当真不凡。无怪乎陛下离不开她,就连皇长子,不过冲龄孩童依旧对其眷恋甚深。”
“当初容妃入主千波殿,主公还只是帝都一名司官,既未崭露头角,也不曾执掌天策兵符,所以对这位容妃,我们的了解,未免有些太少了。好在如今措手,犹未晚也,在下已为主公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