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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舒棠这才跟着舒柏出了雅苑。
“大哥,明明刘姑娘昨晚就来了,你怎么都派人通知我一声?”舒棠抱怨道。
舒棠在外一直是副稳重的模样,到了舒柏面前,却终是流露出孩子气。舒柏敲了他一记,“半夜才到,我也要差人知会你?”
舒棠摸着被打的头,默不作声。
“你啊,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这刘姑娘虽然对我们顺义山庄有大恩,但我也不想拿你作为回报。她来历不明,虽然本质良善,但心思不定,不是个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
舒棠皱眉道:“大哥你想得未免太多了些。我对她并无此意。”
“你现下自然无此意,可是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这偌大的山庄中,就你与她相熟,到时往来密切,你能保证你不动心?”舒柏语重心长道,“大哥不是迂腐之人,不会拦着你跟她交往,只是作为兄长,我要提醒你一句,情根深种,到头来只会自伤。”
“我知道了。”舒棠乖巧地应下,脸上却依然是懵懵懂懂。
年少的感情,总是热烈,其中若是有人阻拦,非但不能断情,反倒是火上浇油,最后轰轰烈烈一场,物是人非。
舒柏无意插手舒棠与刘韵之间的事,有缘无缘,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他也瞧出来了,刘韵对他十分疏远,既不讨喜,便不去惹人厌了。
舒棠人虽回到自己的院子,心里却依然惦着刘韵。没见着前,心心念念想着要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见着人后,心里却渴望能和她多说一会话。对她,有感激,有心疼,有敬佩,有想要报恩、尽全力的照顾她的想法,但说男女之情,若有似无。
连他自己都看不清,大哥又怎么清楚?
待到晚膳时分,舒棠带人捧了食盒敲响了雅苑的大门。
刘韵刚刚练完内功,因着运功的关系,脸上红扑扑的。舒棠见着,开心道:“现在看着,气色比之前要好多。”
“你怎么来了?”刘韵洗了把脸,问道。
“一起用晚膳啊。”舒棠一边摆菜,一边道,“顺便一起说说话。”
他语气熟稔自然,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刘韵想到上午那一瞬的心动,心中自嘲,到哪都改不了爱好美色这样的毛病呐。
门外夕阳欲落未落,金色的阳光从窗口扑了进来,映得窗边的少年如珠如玉,灿然发光。刘韵瞧得愣神,被人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舒棠眼带狡黠,笑着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刘韵打量着他,困惑道:“你、是不是变好看了?”
舒棠灿烂一笑,“你这是在夸我英俊潇洒吗?”
刘韵移开了眼,呐呐道:“算是吧。”
“可能是这一段时日,整天躺着,吃了好些汤汤水水,养足了精神,显得好看了吧。来,你也多吃些,吃完后保管你与现在大不相同。”
刘韵接过汤盅,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想了想不对,问道:“我现在很难看吗?”
舒棠点点头,道:“瞧着确实挺让人心疼的。比我第一次见你还要让人心疼。”
刘韵听得脸上发烧,瞪了舒棠一眼,道:“你们舒家人说话都是这么……”
“如何?”舒棠期待地问。
刘韵被他看得不自在,借着夹菜,不去看他。
“刘姑娘,你多吃些。”舒棠噙着笑,替刘韵布菜。
“我吃不了这么多。”刘韵摇头道,“中午就撑着了,再吃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不碍事,吃完我们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提到晚上出去散步,刘韵心里有了个主意。“你现在能用轻功吗?”
“能啊,只是不能跑太久。”
“不如晚上我们比试比试?”刘韵低声道。
舒棠眼睛一亮,连声应道:“好啊好啊,我已经有很久都没动过了,身体都快锈住了。”
刘韵弯唇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舒棠意会,两人相视一笑。
用完晚膳,外面已经暗了下来,舒棠提了盏灯,带着刘韵出了门。两人甩开小厮,找了一株庄内最高的树。
“听说这树有好几百年了,四五个人才勉强能把它围住。”舒棠拍了拍粗壮的树干,感叹道,“它恐怕还能再活个几百年。”
月光被茂密的树顶割裂成小块,落了下来。柔柔的晚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样静谧的夜,总叫人想起家乡。
“我们上去吧。”刘韵道,“看谁先上去。”
“好啊。我数三声就开始。一、二、三!”
两人同时发力,足尖在树干上轻点,腾挪翻转,像两只枝头跳跃的古灵精怪的雀。
内力在体内油走,血液在血管里沸腾,或许是不用担惊受怕,或许是天地俱静,刘韵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体内蓬勃的生命力。这样的生命力如此鲜活有力,以至于站到树顶时,她仍有些愣怔。
“刘姑娘,我赢了。”舒棠比她快了一步,见她上来,扶着枝丫,颇有些得意道。
刘韵回过神来,宽和地道:“是我输了。”
明月高悬。刘韵瞧得失了神,舒棠跃到她身边,静静地陪了她一会,轻声问道:“刘姑娘想家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