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离闻言,扫了他一眼,清冽的嗓音有些莫名,“她只是个掌事,有严公公看着,何须劳烦你来教导。”
那歆儿分明就是存了些攀高的心思,故而也连着对她有了敌意,姬珩应当远离才是。
一个奴婢,还没有那个资格让摄政王开口。
只不过这些话,她一介身置红尘外的老神仙自然是不能说的。
弗离有些说不清的不悦,又瞪了姬珩一眼,方才凑近他几分,板着脸道,“呐,近日身体感觉如何。”
姬珩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掩下了漆色墨眸里不自禁的一抹柔色,冷淡的神容带着几分笑意,满脑子都是她一颦一笑颇为灵动的娇靥,含糊地答道,“尚可。”
尚可?
这又是甚么意思?
弗离疑惑地蹙起了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见他形容端正,面色清冷的模样,似乎完全是敷衍她问题一般,有些怒气,正要发问,门外就传来一道柔和娇嫩的声音。
“姑娘怕是不知,殿下近日疲乏得紧呢。”
疲乏?
弗离眉心一蹙,听到这声音便沉了脸色朝那边望去。
果不其然,就看见那歆儿着一身湖绿色的绦带长纱款步走来,面容玉白,胸脯鼓鼓,腰身纤弱,行得是一番弱柳迎风之态。
她今日含了水红的唇脂,唇瓣娇红,又描了一朵淡鹅黄色的花钿于额头,栩栩如生,愈发衬得她面似娇花惹人怜。
她款步走到二人面前,安安分分地行了礼,然后抿唇对弗离道,“殿下方才还有些不适,歆儿泡了盅益心茶给殿下喝下才好些。姑娘若是有甚么事,不如日后再议,容殿下休息片刻,可好?”
弗离面无波澜地看着歆儿的一举一动,那眸子里早已含了凉薄严厉的冷色,“本姑娘似乎提醒过你,应当自称甚么。”
言罢,她也不管歆儿当下就有些惨白的脸色,只是抬了一双眼眸望向一旁神色不愉的姬珩,笑道,“既然你的掌事都替你决议了,那我也不叨扰,便告退了。”
“弗离!”姬珩眉头一蹙,便要起身拉住她。
谁料弗离只觉得继续留在这里的话,看那歆儿扎眼得紧,故而只是甩了甩袖子,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内室外走去。
歆儿见状,又见到姬珩有些冷漠得攫人的神色,低眸暗自轻轻地笑了一声,抬头端着一张玉容,柔声安抚道,“殿下莫要忧心,姑娘她只是……”
“滚!”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冷喝,劈头盖脸地朝歆儿袭去。
歆儿面色一僵,戚戚然地望向姬珩,就见那个素来尊贵疏冷的男子,素来像是轻扰纷飞的皑皑白雪一般,清冷淡漠的男子,此刻面色阴冷如霜,漆色墨眸带着入骨至极的狠辣和寒凉,像是厉鬼摄魂一般看着她。
她身子扑欶地一抖,强自勾起一个自认柔美的笑意,“殿,殿下……?”
“是不是本王近日对下人太过温和了,”姬珩只觉惹怒了弗离,再看看脚下这个掌事,哪还有甚么不明白的,眯着狭长凤眸,唇角微勾,带着嗜血的凉薄,“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