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会毫无理智地想道,自己这般身子不适,她居然还和他人亲密并肩而行,相谈甚欢。
是不是……是不是在当初玄冥冬节的时候,他们二人就有了瓜葛!
故而……
故而才会在她回房之后,派小太监那般急促地去催。
他恨不得马上就问清楚她与那厉骨寒有何干系,谈了甚么,又做了些甚么。
可当她走近自己的时候,那般疏离地说了句“见过殿下”,他却是发现一句话也问不出口,只能僵坐在那里,强忍着内心百般翻涌复杂的情绪,一声不吭。
弗离见姬珩这么看着她,好像有些走神的模样,冷静下来,方才的不悦也消散了一些,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在看甚么?”
“……”姬珩愣怔了一下,看着她那般无邪的模样,忽而觉得似乎从来没有甚么事情能让她上心一般,也没有甚么人能值得她挂念一般,她就这般无拘无束,似乎随时都能毫无牵挂地离开这里,离开他,去到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袖中冰凉的手掌微微一紧,他喉咙干涩,眸底暗色翻涌,“本王没有打听你的行踪。”
不是他。
是歆儿告诉他的。
若非她有不测,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打听。若寻不到她,他自己一人独处便是。
似她这般仙气飘飘的姑娘,很讨厌别人肆意掌控着罢。
他看着弗离呆愣的神色,不愉地伸出修长的手抚上她微蹙的眉心,极其仔细温柔地抚平,“你冤枉本王。”
“……”
弗离就这般愣在了原地,被他这突然有些柔和的神色给吓住了。
虽说这凡夫端着一张绝色皮相很是养眼,可,可可一个素来清贵孤傲的摄政王殿下,怎会有如此温和之色?
真当是扎眼。
弗离不自在地别过了头,避开眉心上那丝奇异微凉的触感,支吾着道,“那,那你是怎么得知我去找厉骨寒的。”
“……”姬珩的手一顿,佯装无事地收了回来,垂下眼眸望着桌案上的一托茶具,“长銮宫的掌事说,听宫人讲到你的行踪。”
“是么?”弗离眉眼一冷,随即朱唇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地望了他桌案上的那托茶具一眼,笑道,“那还真是巧合。”
“你……不开心?”姬珩眸色微顿,有些沉暗的眸子在她面容上扫了一圈,搁下另一只手上的茶杯,试探地开了口。
弗离不答,只是自顾自地将那托茶具尽数挪开,“我同你说过了,空腹的时候少些吃茶,免得削伤脾胃。”
那歆儿总是自作聪明地在姬珩面前做些让她不快的事情,这茶也是,伤身得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么尽心尽力服侍主子呢。
姬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静默了片刻,忽而唇角勾起抹极淡的笑意,看着她的漆黑眸子里似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道,“你若是不开心了,本王日后让她莫要多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