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气候有些变化,怕花期会推迟。”刘珂道,“对了,白小弟先头说是来游历的,初至盛京,不知可有落脚处?若是方便,不妨去我家玩玩?我觉得白小弟甚是面善,似以前见过,心头对白小弟很是亲近,巴不得每日里见着呢!”
刘珂年纪不大,笑容却极富感染力,说起话来亦极自然真挚,且观察细致,体贴入微,任是谁见了,都得觉得遇到了个热络的好心人,连说两句,怕都没了防备心,瞧!他连她口味都顾忌到了呢!
只她是谁?梅笙啊!岂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诓了?
梅笙心下了然,面上却不显,犹犹豫豫着,似是颇为纠结,“刘兄盛情,按理说小弟不该拒绝,只小弟听闻京内人家家教森严,小弟一个闲散人,怕是……”
刘珂笑呵呵的拍了下她的肩,刚拍下去,忙又快速缩回来,含含糊糊道:“哪里哪里……”其余的却是不说了。
梅笙知他谨慎,也不多言,只慢悠悠喝着茶,刘珂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没了话说,气氛一时有些沉凝,好在不多时有小厮抱了酒来,又接二连三上了菜,这才将房内沉凝打散。
刘珂一见了酒,脸上重新有了表情,他笑着抱起一坛来,轻轻拍了拍坛身,将封口拍掉,“这喝酒嘛,还是得大口大口才爽快!可京里的人都被矫枉过正了,整日里尽爱端着君子的派头,做那小媳妇状浅酌慢饮,忒是无趣!”
刘珂说完,抱着坛子仰头便是一大口,清冽的酒香溢出坛沿,带出三分微醺,梅笙看他啧啧感叹,牵起嘴角笑了笑,也似他似的,抱起坛子仰头便喝。
酒入喉口,并不辣人,反倒是绵软得很,等入了肚腹,余味上来,又觉一股清冽之气缠绕不绝,再喝一口,绵软之感顿散,清冽之气倍增,又才觉出几分味道来。
万榭春这酒其实并非大众所好,只因当今身体虚弱喝不得烈酒,这万榭春恰恰好入了他的眼,这才在京中有了几分名气,说起来这么个酒其实是没有丝毫底蕴的,一个弄出来卖好的酒,能有几年看头?
若没记错,等那人登了位,万榭春便在京里绝迹了罢?
梅笙喝了两口便放下,抬眼一瞧,见刘珂早已搁了坛子,正眯着眼瞧她,两人视线一对,刘珂忽笑,双手轻拍两下,赞道:“白小弟好气度!果真与他人不同!来,咱们继续喝!”
梅笙抱坛,与他轻碰,亦赞道:“刘兄亦然。”
说罢再度从容饮酒。
两人你来我往,桌上热菜变成凉菜也没被动一口,只抱了酒当水饮,不消多久,一坛子已快见了底。
梅笙咽下最后一口,从容的伸手拭掉沾在嘴角的酒渍,刘珂亦喝掉最后一口,仰着脑袋瞧她,瞧着瞧着,忽的大笑一声。
“哈!”
这一声,竟比方才更显快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