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拉拉沈砚心的衣袖说:“姨奶奶,我们走,别在意。”
沈砚心知道吉祥是为她好,她也不想让吉祥担心,便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跟吉祥一起回屋了。
沈砚心并不在意丫头婆子的闲言碎语,她想着这种没着没落的说辞过几天自然就会销声匿迹的。谁曾想几天过去,这说她克死三姨太的闲话不仅没有过去,反而愈演愈烈,不仅说她克死三姨太,还说她是什么扫把星下凡,命煞损人,殃及周遭。
沈砚心发觉他们见着她的表情跟见着阎王一样,有的人看见她之后还要吐口口水,好像要去晦气一样,沈砚心心中委屈,谁成想就连太太也格外挤兑她,不仅不要她过去请安,见着她老远就躲,还特特告诉沈砚心没事就别过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助长他们的歪理邪说吗?沈砚心心中委屈不平,却无处申辩,有几次吉祥看不下去了要跟她们理论,沈砚心为不惹事端,将吉祥拉回屋,劝吉祥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云云。
沈砚心知道吉祥当丫鬟不易,想着她因为自己平白地要遭人白眼,便不忍再跟她倾诉自己心中的苦痛与委屈,沈砚心又不想外人知道了再多生闲话,只是深夜暗自垂泪,夜中无灯火,幽幽一帘白月光落在窗边案几,每每此时,沈砚心总是格外思念柳生白,想起她和柳生白那场被张仁彪搅了的婚礼,她好希望他能来救她,救她出这地狱一般的张公馆。
沈砚心连日来日渐憔悴,吉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沈砚心心思纯良行正坐端,那些背后嚼舌根子的闲言碎语她一定是知道的,好几次吉祥想冲上去撕烂他们的嘴,都被沈砚心拦了下来。吉祥知道这是因为沈砚心好性子,可是那些人他们不知道,他们只当是沈砚心好欺负,这不,原本只是口头上的,这下开始实着的了,饭菜给的不是剩的就是馊的,吉祥气得倒了好几回不想让沈砚心知道。可是最后沈砚心还是知道了,俩人抱着哭了一回,哭完沈砚心还劝吉祥,别放在心上,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天,吉祥替沈砚心收拾床铺,抖被子不小心把枕头掀到床后头去了,吉祥爬到床后去够的时候,发现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吉祥够出来一看,发现是个钉着大针的小人,上面写着沈砚心的生辰八字,吉祥气得抓着娃娃就跑去找张仁彪,吉祥知道这事儿就算跟太太没有关系,太太知道了也不会处理。吉祥往张仁彪的书房跑的路上撞见常跟着太太的张福,张福见着吉祥手里的娃娃不痛不痒地问:“吉祥,大清早你这么着急,干嘛去呀?”
吉祥瞪了张福一眼,说:“不关你事。”说完接着往书房去。
“吉祥,这么一大清早,老爷可不在书房。”
吉祥闻说,愣了一下,转身,脸色发白地看着张福,张福笑笑说:“老爷这儿会在太太那儿,走吧。”
吉祥到了张仁彪面前给他看自己在沈砚心床下找到的施咒小人,吉祥还没说什么,太太的丫头秋菊上来就开腔说:“吉祥,这不会是四姨太和你合谋使的计吧?你知道老爷最讨厌这当子下作事,你们这是想让谁背黑锅呀?”
“没有!四姨奶奶没有要害谁,这是别人要害他!”吉祥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太太不放。张仁彪开口说:“这件事交给我,你们谁都不要吵了。”张仁彪说着拿过娃娃,撂在一边,谁都看得出来张仁彪这是在息事宁人不愿深究。可事以至此,吉祥也不好再说多说什么。
吉祥回去见着被闲言碎语所扰,日渐消瘦的沈砚心很是难过,施咒娃娃的事儿,她便没跟沈砚心说,这日晚间,吉祥服侍沈砚心睡下后回自己房,被张福带了拦住拉倒角落痛打了一番。
次日沈砚心见着带伤的吉祥,又气又难过,一下子气厥过去。
可怜沈砚心,原本与柳生白的婚礼被张仁彪搅黄,来到丫头婆子闲言碎语不断,太太又蓄意刁难。沈砚心更加思念柳生白,又因那场未竟的婚礼而痛惜伤心,特别是那夜张仁彪糟蹋她的景象时不时在她脑中闪回,每每闪回沈砚心便如又被糟蹋一遍一般痛苦与屈辱,沈砚心日渐憔悴,心生绝望。吉祥因自己被打这事儿如最后一根稻草将沈砚心压垮,气厥过去。沈砚心这背过气去不要紧,吓得吉祥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折腾了半天沈砚心终于醒了过来。沈砚心虽然醒了,可是目中黯淡无神。吉祥给她弄来清粥小菜,沈砚心也只是淡淡地吃了一点。
沈砚心虽然人活了,可心死了,第二天起沈砚心就开始绝食。这急得吉祥团团转,可怎么劝,沈砚心就是不听。没几天,沈砚心就病倒了。
太太支派来的郎中给沈砚心开了几副药,吉祥本就不怎么相信太太,更不相信她能不乘人之危。吉祥收下太太支派来的郎中给开的药,吉祥虽不是大夫不懂药理,可是打开药包见着尽是甘遂芫花大黄芒硝之类的峻泄药,就知这郎中定是受了太太的指使,便将药悄悄扔了,偷偷跑到外面另给沈砚心请郎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