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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借双眼睛

就像所有女生遇到麻烦事难解决的时候,希望有个蓝胖子或黄胖子在身边一样,当我忍不住想哭的时候,总希望能够借到一双兔子的眼睛。

高一下学期刚开学便发生了一桩诡异事件。

自上一次物理不及格之后,我的物理成绩便一直在中下游徘徊,这件事让我苦恼了一整个寒假,假期结束,回到班上的第一天,课桌上惊现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打开一看,没有任何物主信息,再仔细翻看,竟是一本“物理宝典”,笔记饱满,字字硬朗,前一部分归纳总结的是高一的物理知识点,有讲解有习题,但形式同老师枯燥的讲解完全不同,思路清晰,也不费解,反而越看越觉得有趣,后一部分涉及的知识点我还没有学过,猜想应该是高二要学的。

这是个好东西,如果是给我的,那我真的会相信世上有哆啦a梦,可惜,我得活在现实里,我拿着笔记本在班上兜了一圈,无人认领。

“还没找到失主啊?”晓舞看我手上还捧着那本笔记本便问。

“没有,只能在宣传栏写上失物招领,由我先代为保管了。”

话虽讲的无奈,心里却有些窃喜,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赐我的礼物。由我代为保管的这些时间,我爱不释手得钻研这笔记本内的精华,花了大多时间来摆脱了那张不及格物理试卷留给我的阴影。成绩斐然,开学第二个月的物理考试,我出乎意料拿了班级第一,并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蝉联第一,这让永远以五分之差稳稳落在我身后某某男同学非常懊恼,并借杨剑同学之口向我宣战。

“你说你一个英语课代表,物理每次考这么高合适吗?还是个女生……”杨剑已经断断续续在我面前唠叨了几十遍了,我还在埋头同声光热力电切磋。

“什么年代了,你这样搞性别歧视不怕被人鄙视吗?”我拿过他正在把玩的刻度尺,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又低下头,测量两车之间的距离。

“我哪敢歧视你啊,你是不知道你快把我们宿舍的大神给逼到绝境了。我真怕他精神分裂。”

“那就顺便送他回天庭,地球本来就不适合他待。”我承认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我根本理解不了大神的思想。

“他说下次考试如果能打破这种情况,就要包我们一个月的脏衣服和早点,麻烦你看在他这至高无上的自虐精神上,就这么高抬贵手一下……”他到底还是说出了真正原因,眼睛闪着光芒,拉起我的校服袖子。

“你觉得可能吗?”我一把拽过袖子,收起了刚刚完成的物理作业,“你也不想想,他这么一个自尊心强的人如果知道你,他亲爱的好室友,为了一个月的早点和脏衣服来拜托我考试放水,让着他,后果是什么?到时候,不要说帮你洗衣服了,没准他还能帮你把肤色一起漂白了。”

杨剑着实被我的话吓到了,缩了一下脖子,“算你狠!”

他们宿舍的杨一帆,就是向我宣战的男同学,大概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高富学霸,他在我们班是个焦点人物,不过就是表现极端,常常让人脊背发凉,杨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仔细想想,被他盯上,不知道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看了一眼杨一帆的座位,他在周围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依旧沉着淡定的看自己的书,此人的耐力就非同一般。

“大贱,不如下一次你把许明明给搬出来!”晓舞拍了拍杨剑的背,同我会心一笑。大神也难逃美人关,尤其是我们的班花。

“你们太无耻了,居然逼我在女神跟兄弟之间做选择!”杨剑夸张得捂着胸口说。

“得了吧你!”晓舞又用她的神掌削了杨剑后脑勺一下,“什么时候轮到你选择了?我是好心给你献上一计。恐怕只有明明能挫他的锐气了吧!”

“他的锐气早就被你家言言给磨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转化成一股杀气了。”杨剑开始用警告的眼神扫荡我和晓舞,我们纷纷败下阵来,“喜欢许明明有什么用?许明明又不喜欢他,我可不敢在他面前乱掰许明明的事情,除非我想死的更惨。”

我们在一阵唏嘘声中大眼瞪小眼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一节晚自习,我一直朦朦胧胧得想起关于我知道的杨一帆的点点滴滴。

虽然高一一年算下来,我和他好像也没说过几句话,物理课代表的他和英语课代表的我也没什么公务上的交集,最多的是听到杨剑添油加醋说一堆他反于常人的举动,我还是很没有辨别力得被杨剑低水准洗脑了,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先入为主的观念是可怕的,易让人迷失在设定的情景当中,我对杨一帆的态度就是这样迷失的。

第一次和杨一帆见面是在新生报名的时候,当时我报名得比较晚,报名处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同学,他就在内。

当别人都报好名离开了之后,他还依依不舍得拿着那张名单研究着,我清楚得看到老师在念我的名字时,他脸上的表情,现在想来,他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拿我当成他的假想敌了,没有人在知道对方是同班同学时,会恭敬得走上前去,握手自我介绍,毕竟又不是领导会面,他的自然却让我觉得尴尬,还有他的父母,一个抱着一只猫,一个牵着一条狗,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气定神闲。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深刻,后来零零碎碎的相处都不及他那天给我留下的印象深。

然后就是刚到班上,他那高傲狂妄的自我介绍,这点至少证明他很自我,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是为了证明他的力量。

之后,就是杨剑三不五时跑到我们面前八卦他的事情,说他暗恋许明明,既然是暗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说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喝了很多酒,喝完还砸酒瓶,害他半夜光着脚丫子起床被没清理干净的玻璃碴子扎到了脚,说他每次考试成绩第一,他们整个宿舍跟着沾光,反之……

最近一次应该是在收物理作业的时候,本来该按小组为单位上交到他那里,他却一大早径直走到我的座位旁,亲自收我的作业,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脸这么大。

“言言,言言?”抬头一看,明明在窗外呼唤我,“快点收拾东西呀!”

我哼哼着点了点头,刚刚思考太过深入,连下课铃声都没有听见,差点就忘了今晚的宿舍活动。

“呦!今晚风向不对啊!是从凳子底下往上吹的吗?把许明明都给吹动了!”晓舞心情愉悦,哈哈大笑着收拾东西,还不忘挖苦明明,以往明明同学总是拖拖拉拉,是班上走的最晚的人,今天真是出乎意料。

“我有那么重吗?”明明站在窗外,不服气得说。

“你还好,看起来也就半个周晓舞那么重。”杨剑在为自己的女神捍卫尊严,好奇心也不减,“你们今天这么赶着走,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从实招来!”

“杨剑你就是个24k纯白痴!不可告人的事,你觉得我们会说吗?”我们背起小书包,丢下纯白痴杨剑,欢欢乐乐得走出了教室,奔向了寝室。

今天其实是莫布同学的生日,她被惜雨拉着去了超市,我们几个负责赶回去布置宿舍,还有两小只负责去拿蛋糕,一大只负责买零食,我们准备给她一个惊喜。为这惊喜,我们几个鼓着腮帮子吹气球吹得差不多嘴里能塞进一个整只炸鸡腿了。

“我快看见星星了!”明明绑好一串气球在床杆上。

“星星都在来我这里了,你不会看见了。”晓舞吹着气球摇着头说。

“我们回来了!”蚊子和何茵终于手拿大蛋糕归来,两人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蛋糕店阿姨真不错,多给我们好几块水果。”

“真的?”我凑过去看了看包装好的蛋糕盒,“那个阿姨好像很喜欢何茵。”

“没错啊!她就是看在何茵的面子上才给我们大分量的。”蚊子躺在陶钱的床上乱摸着。

“我们家茵茵就是面子大!”晓舞终结了最后一个爱心形状的大气球,拍着手走到了我的旁边,懒洋洋得趴在了我的肩膀上。

“阿姨恨不得何茵做她女儿,左一个漂亮,有一个聪明的夸着。”蚊子在陶钱的床上摸到了一小袋饼干,三下五除二就打开它解决了。

“干脆这样,下一次再订蛋糕的时候,茵茵你就认她做干妈怎么样?”我开玩笑道。

“言之有理。”晓舞拍拍我的肩膀,表示赞同,“这样蛋糕能打不少折呢!”

“要是那样,我得认多少个妈啊!”何茵笑着说。

“对啊!有点卖身求荣的感觉。”蚊子同情得看着何茵。

“同志们,我回来了!”正当我们探讨干妈问题的时候,陶钱拎着一大包战利品回来了。我们欢呼着围了上去。

“让我来念一下购物清单,看看有没有弄错的啊?”陶钱从口袋里掏出了超市小票,一口气念了一连串吃的喝的。

“你这口才这语速不拜单田芳可惜了!”蚊子说着便开始在购物袋乱翻,乱七八糟把东西翻了个遍,似乎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咦?我的椰奶呢?”

“你没说。”陶钱分毫不差得躺在了之前蚊子躺过的那片地,开始在床上乱摸。

“怎么可能!椰奶对我来说那么重要,我肯定是第一个说的!”蚊子一口笃定。

“你想想清楚,是不是晚自习做梦的时候说的!奇怪,我的饼干去哪了?”陶钱坐了起来,翻了翻枕头,又拽了拽被子,我看了一眼蚊子的肚子,恐怕只有我知道那包饼干的下落。

“我今晚晚自习没睡,清醒得很!”蚊子还在锲而不舍得翻购物袋。

“来来来,我们摆摆好,待会她们就该回来了。”晓舞招呼着大家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

“宿舍有打火机吗?”我突然想到。

“好像没有,上次用的被蚊子连着蛋糕盒一起扔了。”何茵说。

“蚊子,你属土豪的吗?吃饭把筷子连着饭盒扔了,喝咖啡把勺子连着纸杯扔了,扔个蛋糕盒还得附个打火机,你改天扔垃圾,把自己脑袋打包扔了再回来,反正装着也当不了摆设!”毒蛇如晓舞,她作势想用手指戳蚊子的脑袋,蚊子反应很快,往后一仰,晓舞扑了个空,直接趴到了坐在床上的陶钱身上,脸整个埋进了她发育良好的胸脯上,陶钱哀嚎着倒在了床上。我抓着何茵的手,笑得形象尽毁。

“你占我便宜!”陶钱指着晓舞说。

“拜托,我都没法呼吸了好吧!”晓舞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看着陶钱一脸悲愤的表情,我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了。个个都是活宝。

“我去买吧!”笑够了的我,拿起钱包准备冲下楼去。

“等一下!”晓舞一把抓住了我,用手莫名其妙在我脚边比划了一下,“好了,给你安了风火轮,飞得时候注意一下周围的人啊!”

“周晓舞,我受不了你了!”我笑着跑下了楼,晓舞一直说我腿好了之后,就爱得瑟,跑的比豹子还快,有什么跑腿的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

我冲到超市晃了一圈没找到打火机,却碰到了大个子,幸好我记得临出门前晓舞的警告,否则,又得撞一次人墙。

同学,你在找什么?”他好奇得问,“我看你已经是第二次绕到这个地方了。”他指了指他所在的地方,我看了看两边,全是男士内裤。

“我找打火机。”我有点尴尬,强装淡定的说。

“打火机?”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我点了点头,他犹豫得说,“这个,你直接在收银台问阿姨要就好了。”

“哦,谢谢。”在转身之前,我下意识得看了看他周围,没有人。

“你要买打火机做什么?”我正准备回到收银台,他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响起,我刚想回头,他几步走到了我旁边。

“我们宿舍有人过生日,点蜡烛用的。”我真的不想费劲抬头看他,所以我是看着他的校服衣领说的。

惜雨和抹布不知道已经从哪条路回去了,在超市晃了几圈也没看到她们。

“哦……”他笑了笑,忽又严肃得说,“在宿舍点火一定要注意着点。”

“阿姨,给我一个打火机。”我付完打火机的钱,歪了下头,还是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表情,“怎么了?”

“我们宿舍有人抽烟用火机,结果……”他一边付账,一边说。

“发生火灾了?”我好奇得问。

“结果……”他认真的看着我,似乎在酝酿情绪,忽然眉毛一挑,“把鼻毛烧着了!……”

我呆呆望着他,几秒钟后,十分猥琐得笑了起来。

他拎着袋子和我一起走出了超市。我还不忘笑着追问,“那他的鼻毛究竟是有多长?”

“嗯……”他笑了笑,眉目清朗,“以前有多长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不长了。”

“科学来讲,能成为火源的,净长至少得是……”他眯眼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我笑翻,同时唏嘘不已。

他自是有自己独特的感染力,仿佛他周遭的空气都比别人的要轻快的多。今晚我实在笑得太多,明天起床脸上会不会添两道皱纹?

可是就在这么愉快轻松的气氛下,我还是邪乎得想起了另一个人。

“男生宿舍几个人?”我问,当然有所指。

“我和成林住的这栋楼6个人。”

我骤然睁大眼睛,他像是能洞悉我的想法一般,竟然提到了成林。可是仔细一想,如果不是成林,我和他也不会认识,说来,也正常。

“你们一个宿舍?”我摩挲着手上的打火机。

“嗯。”他点了点头,“在他的欺压下坚强勇敢得活了一年多了。”

“欺压你?”我不敢相信。

“唉!你别看我个高,”他像是明白我话里的引申义一样,急忙澄清,“成林倔起来就跟头驴一样,我能耐他何?上次,你也见识到了……”

我低着头,的确见识到了,可我才不会相信他的话。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我的宿舍楼下,我才意识到,猛然偏过头,“这里是女生宿舍,男生宿舍在那个方向。”

“哦……我说着说着给说忘了……”他尴尬一笑,准备返回,“再见了。”

“再见。”我朝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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