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接话道：“这话一点不假。一天晚上，我跟几个伢子在外乘凉，她一阵风似的从我们面前走过去。有个胆大的伢子追住她问，你是柳指导员吗？她说是呀，你们有什么事？那个伢子说，听说你能百步穿杨，打一枪给我们瞧瞧。她说枪是打鬼子汉奸的，不是打了玩的，晚上这一打枪，惊天动地的，大伙还以为鬼子来了呢。不过，不是在你们伢子面前夸口，百步之内，我要打鬼子汉奸的左眼，不会打他的右眼！”

矮个子听了，直翻眼。

瘦子问：“通常她什么时候会来？”

小海：“平常总在天黑时见到她多，太阳落之前也见过回把。”

歪脖子老仇坐不住了，站起来走了几步，却说硬话：“不得运气，要能碰上她，一定抓个活的，立个大功。今天我们等不及了，下回倒要找机会会会她，反正她又不是三头六臂！”

郑保长故意说：“莫忙，我叫家里弄个早晚饭，你们吃了再走不迟。”

瘦子和矮子也站起来说：“算了吧，留杯酒下回来喝。”

3个家伙道了别，拔腿就走。

3个走到小尹庄。瘦子突然停下来，猛一跺脚，说：“不好，放过了一个小抗日分子！”

歪脖子和矮子忙问怎么回事。瘦子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刚才那个郑福来的内侄小海，就是上回冒充这个庄上尹成桂侄儿的，不错，就是他到据点去报告武工队消息的，结果，皇军的汽轮在郑渡被烧掉了，淹水小队长还给报销了。”

歪脖子问：“你怎么认得他的？”

“那天我站岗，他进去一趟又出来；这刻儿我才想起来，就是他！”

歪脖子：“这么说，他至少是抗日儿童团的人了？”

瘦子：“我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矮子：“咱们回去逮个活口，弄些赏金也是好的，崖藤少佐早就发狠要抓住这个小家伙了。”

歪脖子歪头看看太阳说：“再回到柳堡，天都要黑咧，万一碰上姓柳的，不是自找麻烦吗，为了几百块钱，送掉吃饭的家伙就划不来了。”

矮子也说：“对对对，今晚咱不声张。明天一早，还是咱3个人赶过来，趁其不备，3个指头拈田螺——笃笃定定，一逮一个准。”

3个人一起奸笑起来，得意的好象已经数钱似的。

瘦子和矮子是据点的伪军，歪脖子是保安队人。他们到了王通河，约好明天早饭后到镇东哨卡处聚齐，就各回驻地。

歪脖子屁颠颠地回到东岳庙，去后厨吃晚饭。马德义正和一个姓崔的队员在吃饭，就招呼他一桌坐了，边吃边聊起来。

马德义见老仇一脸喜气，便问：“你们今天去了哪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