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盯着小海看了一会，忽然用手枪指着他的脑袋喝问：“你是不是抗日儿童团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竭力搜索记忆，脑筋却一时短路。

小海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你肯定认错人了，我天天在家放牛、做生活，你怎么会认得我？不信你去问问我家姨父，我就是代他家放牛的。”

“你姨父是哪个？”

“就是郑福来呗。”

歪脖子说：“噢，是郑保长，误会，误会。”他一拉瘦子的膀子：“你看错人了，咱快些找老郑问问去，说不定能查到些线索。”他叫小海带路，去找郑保长。

小海巴不得一声，向小侠使个眼色，一语双关地说：“你照顾牛。”

小侠：“你放心，有我呢。”

小海高兴地领着3个家伙，从李侠家院子东边的巷子穿过去，转来转去，一直来到郑保长家。

一见郑福来，小海就抢先招呼：“姨父，有几个客人要找你，说是武工队上头派来的人，刚才追一个跑路的，怀疑是武工队，说是想接头，有误会，我们说这里家家不敢收留武工队的人······”

不等小海说完，歪脖子就上前拦住，打招呼：“郑保长，认得我吗？”

郑保长仔细一看，笑道：“嗷，是老仇啊！这小海，真是的。”

“不怪他，不怪他，是我哄他的。这伢子倒实在，他叫小海？”

“是叫小海，我的内侄。那阵风把你们吹来了？”

“刚才赶着一个‘兔子’，一转眼没了。你是地头蛇，肯定晓得他会躲到那几家去。”

郑福来一个劲地说客气话，把3个人让进屋内，请坐，又忙着倒茶拿烟，一面说：“这可难了，好几回日本人追人追到我们庄上，一转眼，人没了，搜查半天，一根头发也没找着。”

瘦子“嘿嘿”一笑：“郑保长啊，我听说你明里替皇军干，暗地里替新四军、红党干，说不定就是你把人藏起来了，日本人上哪滩找去？”

郑保长正色道：“长官，你这个玩笑开大了。我土船沉在这滩，不敢得罪‘四太爷’（新四军）也是真的，但我对皇军那绝对是忠心不二啊！”

歪脖子：“那你说说，你庄上那家是抗属？”

郑保长：“老仇啊，你这就难死我了，谁家是抗属，我还真不晓得。抗日的事，他敢公开吗？对我这号人，他们更要瞒得死死的，怕我晓得去告密哪！”他又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有件事，我晓得，告诉你们，你们出去，千万莫说我讲的，小海呀，你外去也莫告诉人。有个女红党，姓柳，她常来找我，要我为她做事，我嘴上答应，实骨子没理睬她。”

歪脖子老仇翻着眼说：“你说的人是不是叫柳红英？听说是红党什么柳堡乡的指导员。”

郑福来：“差不多就是她了。莫看她还是姑娘，可厉害呢，常常擦黑来，夜里走，两脚生风，一枝手枪不离手。听说枪法准得很呢，晚上百步之外能打熄一盏灯。”

3个家伙听了，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却充硬汉说：“吹得太神了吧？一个女的，能凶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