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确实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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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到了滁州境内,赫连霐就和桓琭白路为晞一行人分道扬镳了。
他自然不可能是被那波歹人吓的,而是他要在此顺东而行,前往东岳了。至于路为晞他们,则要继续向南,朝淮州进发。
一行人一同走了十余天,赫连霐这么一准备走,路为晞才忽得想起来这人还有正经事要办。
赫连霐对于路为晞的这种态度很伤心,这丫头一副他昏庸无道的模样让他免不得一阵胸闷气喘,却最终也是无可奈何。
平心而论,他对路为晞是有好感的。起先是因为她帮了赫连霈,而后却是因为她本人。不过这种好感也至多是人与人之间的友好罢了,还上升不到所谓的爱情。这点,赫连霐虽然年纪尚轻毫无经验,但还是分得清楚。
但是,换句话来说,若是把她作为他未来的皇后,他并不讨厌。
甚至,还莫名有些期待。
可这种期待在面对路为晞时就全然变成了懊恼。
他是北疆的君王,他能毫不费力地许给这个小姑娘国母的尊荣,可她在面对他玩笑般的话语时,眼神中进没有流露出哪怕分毫的欣喜或期许,就好像他身后的万千财富和无上权力,在她的眼中不过如脚底踏过的尘土般,不值一提。
他忽然发现他在所有人面前所依仗的骄傲,在她面前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可偏偏,越是这样,他便越是难以忘却难以放手。
是的,这不是爱,仅仅是一种占有欲,仿佛夺去了她的目光,他那些散化开的山河又能重新聚拢一般。而她,一如他执着的占有欲一般,执着地将他一次次无视。
如此反复,他竟有那么些迷恋了。
认识路为晞,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哪怕,她最终,仍然不属于他。
“丫头,我要走了哟!”临别前,他一如在京都城门口时那样,大打马走到她的马车前,用马鞭撩起她的车帘,对着里面道。
“说了很多遍,请不要这么叫我。”路为晞的语调也和平常一般无二,“显得好像你是我长辈似的。”
赫连霐轻笑了一声,却拒绝更正。
是啊,他们是同龄人,既如此,她为什么不选他呢,哪怕有些微的犹疑也好啊。
现在,倒显得他差了桓琭白十万八千里似的。
“阿姊的事情,谢谢你啊。”赫连霐终是正经了起来,“以后,她嫁过来了,也请你多多帮衬她啊。”
“你放心,霈霈姐可讨人喜欢了,用不着我帮衬。”路为晞回道。
“那就好。最后一个问题……”他敛下双眸,犹豫了一下,还是沉声说道,“桓琭白他……哪儿好?”
“怎么,你看上他了?”路为晞的声音微扬,眼睛终于看向了他。
“你这丫头……”赫连霐有点儿急了,他这么认真她看不出来啊,还是这么不着调儿。
“你能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吗?”路为晞忽得也敛了笑容,平静地问道,“哪怕只是说出这句话,你能毫不迟疑吗?”
赫连霐唇角微抿,没有多言。
那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了吗?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哼。”良久,赫连霐轻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则是他一如既往的高傲,“所以说你是个小丫头,男人说句话就被骗得死心塌地的。”
喂喂喂,这个人是不是不嘲讽她不舒爽斯基啊!他的出场意义到底难道就是对她开启嘲讽模式的吗?!
“桓琭白可是被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呢,你自己小心着点。可别为了他那虚无缥缈的诺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小命给搭了进去,真就一生一世了啊。”赫连霐又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而后不待路为晞反应,就放下了马车的帘子,驾着马转身离去。
再见了,路为晞,又或许,再也不见。
母后的姻缘石什么的,果然是骗小孩子的呢。
“主子。”赫连霐的侍卫见他驭马前行,便一夹马肚子,赶紧跟了上来,欲言又止道,“咱们……”
就这么走了?不把那位路小姐抢回去了?
这不是他们那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爷啊!
赫连霐冷冷看了他一眼,而后朝桓琭白拱了拱手,简单道了句“走了”,便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身后一票人手忙脚乱地也飞奔而去,好似逃命。
这边,坐在马车上的路为晞微微阖眼。
桓琭白可是被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呢……赫连霐的这句话一直反复在路为晞耳边回荡。
确实是有不少眼睛正盯着他,但桓琭敬绝对是最不省心的一个。
想起桓琭白那天晚上说过的话,路为晞的心就有种阵阵的刺痛。
当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知道自己的一个兄长被另一个兄长陷害致伤时,心中是怎样的感觉呢?
“可能我本身就不是单纯的人,倒是没觉得怎样痛苦、诧异和疑惑,当时的想法只有:他没觉得害了皇兄之后,因为我的存在,他依然无法得逞吗?”
桓琭白低头,触到路为晞的眼神,轻吐出一口气:“阿晞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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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哥哥:是你让我单身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