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易的身体陡然一僵,他听着身后的姑娘传来的细语呢喃,竟让他整个身体都由内而外的暖了起来。
拇指轻轻抚摸着秦艽手背上细滑的肌肤,他唇角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可是出口的声音却微微有些暗哑。
“既如此,为何不听爷的话?”
秦艽噘了噘嘴,觉得这两个问题好像并没有什么矛盾,也实在谈不上冲突。
表白后得到这样的回应,秦艽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吸了口气,她张嘴就咬在了司马易的后背上。
冬天的衣裳很厚实,所以秦艽这一口咬上去也着实没有什么力度,司马易就那么任由她在他背后“肆虐”,身形一动未动,可是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好半晌过去了,咱九爷终于咬累了,松了口,而十七爷也已经换上了云淡风轻的一张脸,转过身去直接堵住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张朱唇。
咬呀,啃呀,叼啊,裹啊。
总之十八般武艺统统使了出来。
在这个暧昧的晚上,两个原本还别扭着的小情侣就那么滚到了一起。
这场吻戏没有导演喊“卡”,演员也演的十分到位,该表达的情绪和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全部都被放在这激烈的热吻中一一表达出来了。
好久好久,久到天上那一轮毛月亮都羞臊了脸,这屋里的俩人儿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爷,不得不说,你这吻技可真是越来越好了,真是值得表扬!”
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司马易被这么一说,顿时又要黑脸,但是脸没拉下来,他反而是捏了捏秦艽的脸蛋,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多亏了爱妃的陪练,本王这技艺才得以精进。”
呸!
还技艺?
秦艽趴在他怀里无奈翻了个白眼,激情退去后她的身体又有些泛冷,所以就往司马易的怀里缩了缩。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眨巴着眼睛开口问了,“爷,你是不是生气了?”
听见她又在问这个问题,司马易没有说话,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爷没有生气。”
嘿,死不承认是吧?
撇了撇嘴,秦艽就知道面前这位祖宗爷不会承认,所以也不打算跟他较真儿了。
她一向是个洒脱的性子,最不喜欢彼此猜忌,相互折磨,因而她常常心直口快,将喜欢的不喜欢的通通都说出来。
所以她现在,她直接就勾住了司马易的脖子,将心里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爷,你就别生气了呗,我承认我今天是回来的晚了,可是这你也有责任啊……”
听见她前半段还算是表现不错的话,他心里正乐呵着,可是听着听着就不是个滋味儿了。
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司马易语气里透露出几分威胁的意味,“你自己贪玩,与爷有何关系?”
“嘁,关系大了好不好!”一巴掌将他作乱的手拍开,秦艽翻了个白眼无奈补充道,“还不都是你!你要回来也不通知我,如果你早早告诉了我,我就在家等你,哪都不去了。”
秦艽这话说得倒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听他说话的男人一时间还真就无法揪着这个小毛病不放,责难于她。
念及此,司马易喟叹一声,又往怀里搂了搂他,开口道,“爷原本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最后你却给了爷一个惊吓。”
惊喜?
秦艽仰头对上司马易那双如黑珍珠般璀璨的星眸,似乎在这夜里看清了这个男人眼里深藏的全部情绪。
其实司马易并没有打算今夜回来,他与司马潇约好了去了狩猎场狩猎,原本说是要过个几天才能回来的,可是他在那里留了几天就没有了兴趣,反倒是对家里十分惦念,当然重点还是惦记着怀里的这个姑娘。
就是这么个终日不着调的女子,真真儿是将他的心攥得牢牢的,让他一颗心全扑在她身上还嫌不够。
这大概就是人家常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吧。
不过十七爷到底是位爷,他心里虽这样想着,可是却不见得能肉麻得从嘴里说出这些话来。
刮了一下秦艽的挺俏的鼻梁,他松开她的肩膀,缓缓起身道,“你等着,爷给你带了样好东西。”
说着他便翻身下了床,走到了一旁的圆桌前,拿起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秦艽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刚要下床去瞧瞧这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可是她才坐起来,司马易已经拎着那布包走到了她跟前。
盯着眼前的布包,秦艽眼睛亮晶晶的,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司马易,她开口了,“这是什么啊?”
司马易会没回应她,只是将布包塞进她的怀里,然后便转身点亮了离他最近的烛台,为这漆黑的屋子照亮了一方天地。
“打开看看。”
借着昏暗的灯光,秦艽听他的话打开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结果下一秒她就彻彻底底的被感动了。
这布包里,是一件毛色极佳的紫貂披风,暗纹勾勒,做工精美,触感舒适,一看就知道这披风并非凡品。
秦艽其实一直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太讲究,不过有好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抱着披风蹭了蹭,她乐呵呵得就开口了,“爷,你真好,这是送我的?”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司马易坐在她身边将她和披风一起扣在了怀里,这才有些傲娇的开口了,“这些紫貂是爷寻了一天这才猎到的,又着人连夜赶工才做成了这么一件,你且试试看,若是不合适,爷在差人给你改改。”
摇了摇脑袋,秦艽环住他的腰身,开口了,“爷,你咋这么好啊?出去这些天,就是为了给我做一件披风?”
顺了顺她柔软的长发,司马易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
嗯?
刚刚沉浸在甜蜜气氛中的秦艽有些搞不懂这厮话里的意思了,从他怀里露出了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她问了,“喂,你什么意思啊?”
“爷此番前去,是为了给猎一头白狐,献给皇祖母做礼物。”
秦艽听着司马易的话,着实有些不太明白了,刚准备开口问前因后果呢,就听见司马易解释道,“早些年间在狩猎场,我父皇曾猎得一只白狐献给祖母,那白狐陪伴皇祖母多年,后因病而死,老人家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还因此大病一场。前些日子爷听闻狩猎场又有了白狐出没,这才打算看一看。”
听见他这样说,秦艽有些不开心了。
合着她在这激动了半天,还是沾了别人的光?
抓着司马易的腰带,她斜眼瞧他,“爷,合着你这次去竟不是为了我?哼,害我白白激动了一番!”
见她这副吃醋的小样子,司马易摇头笑了笑,问她,“艽儿竟然连皇祖母的醋都要吃?”
轻哼一声,秦艽咬牙切齿地说道,“谁让你非要这样说的,你懂不懂语言艺术啊?”
捏了捏她的鼻子,司马易淡淡道,“爷不懂,不如你来给给爷讲一讲?”
“无聊,姑奶奶要睡觉去了,你自己在这琢磨吧。”
说着她挣脱了对方的怀抱就要离开,可是咱十七爷哪能就这么放人,搂紧她的小蛮腰,他一个用力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一阵天旋地转,秦艽被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她没好气道,“月黑风高的,某人又要耍流氓了是吧?”
司马易勾唇一笑,眼睛却不离开她那张灯火下极为精致的面容,沉默了好半晌,他这才开口道,“冬至那天是皇祖母寿辰,前几日我进宫瞧她,她说想见见你。”
呼吸一滞,秦艽被这句话炸的有些晕,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问道,“为啥要我去?”
“爷从封地带回了个女子,如今谁不知晓?自小皇祖母就宠爱我,如今我身边有了佳人做伴,她自然是好奇的。”
听见她这样说,秦艽不免有些无奈,“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啊,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那种场面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司马易说道,“爷自然是晓得的,可是如今你我已经是密不可分,寿宴那一天,王公贵族都是要带家眷的,你是我的妻,不带你带谁?”
听见他这样说,秦艽那颗心反而更落不到实处去了,想到自己这个非妻非妾的身份,她略有些尴尬。
司马易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瞧见她这样一副神情,他吻了吻她的眼睛,不由得安抚她,“艽儿,爷委屈你了。”
听见他这样有些挫败的语气,秦艽心里一紧,连忙露出个笑脸来,“嘿,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我秦艽是那种爱慕虚荣在乎名份的人吗?”
她的语气轻松,到真让人听不出来她有一丝一毫的遗憾,不过睿智如司马易,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司马易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艽儿不要担心,有爷在,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知道他大男子主义作祟,定然不会让她吃亏,不过秦艽还是蹭了蹭他的侧脸,无比得瑟的开口了,“我秦九怕过谁啊?这点小事儿还会在乎?再说了,我这次回来可是为了给我爹报仇的,也该去那皇宫瞧瞧,跟认识认识那些大小官员,为我以后的复仇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听见她这样侃侃而谈,司马易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开口了,“艽儿,你可曾信我?”
这话他曾经问过一遍的,秦艽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来问她,不过他既然问了,那么她回答便是。
点了点头,她说道,“我相信的,一直相信。”
“好。”他低沉着嗓音吐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你既然相信爷,那么你要做的事就由爷来帮你完成。这百年古城洛都看似繁华,实则暗藏汹涌,你保护好自己,剩下的事爷来帮你做。”
灯光下司马易的眼神幽暗深邃,像是蕴藏着一片汪洋,将秦艽整个人都卷入其中,从此让她在他给她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不能自拔。
秦艽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架打了无数,每次她都是左手刀枪右手棍棒,撸胳膊挽袖子第一个上,她觉得自己是个女汉子,一切都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告诉她,你保护好自己就够了,其他的,由我来帮你完成。
这样的话,是秦艽第一次听到,也是她两世为人,听过的最为动听的一句话。
心窝暖了,眼眶湿了,秦艽抱进了他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蹭着,蹭着。
司马易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但是却没有过多安慰她,而是俯身在她耳边问道,“你还没回答爷,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将你全部的仇恨交到我手里,从此刀光剑影,我护你周全,山河万里,我许你无忧。”
“司马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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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秦艽就在与司马易的日常甜蜜生活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每天被灵巧老早叫醒吃饭,然后逗逗傻狗,骑骑骏马,喂喂白狐,这一日一日的就这样过去了。
顾珍珍这阵子正在忙着给装修房子,所以基本上是早出晚归,很是忙碌。
不过秦艽对此却是乐见其成的。
与其让她终日唉声叹气害相思,倒不如给她找点儿活干,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也让她不再每天过来询问自己几时才能见到孟虎。
说起孟虎,秦艽前些日子听说了,他的婚事已经择了良辰吉日,婚期定在了这个月的月底,两方的人因为这件事也是忙活的不可开交,看起来像是要大肆操办这件事了。
想来也是,这吏部尚书的唯一的女儿,要嫁人定然是要风风光光,是怎么着都低调不了的。
眼瞅着这日子就要到了,到时候城里面一传十十传百,敲锣打鼓震天响的,她就算再想瞒着顾珍珍,恐怕也是瞒不成的了。
心里一阵风一阵雨的寻思着,秦艽这几日简直有一些食不下咽了,晚上回来也只能折腾折腾某男发发牢骚,至于解决问题的方法她还真就没有想出来一星半个。
但是人家通透睿智的十七爷已经给了她绝佳的答案了,那就是,早死早超生,真相得尽早披露,不然容易殃及池鱼。
谁是池鱼?
当然就是咱们隐瞒了事情真相的秦九爷了,到时候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了,顾珍珍肯定得跟她生好一顿气。
秦艽正在蜷在椅子里咔叱咔叱的啃着苹果寻思事儿呢,谁知灵巧风风火火的就闯了进来,还没等站稳呢就嚷嚷开了。
“王妃,顾姑娘回来了!”
看着秦艽这气喘吁吁的模样,秦艽白了她一眼,“回来就回来了呗,大惊小怪的作甚!”
灵巧一直跟随在秦艽身边,那日与孟虎见面,他们的对话她自然也听进去了几分,后来秦艽嘱咐她们不准乱说,她也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慢慢地忘在了脑后。
但是此时此刻,灵巧不得不将这件忘在脑后的事情提了出来。
“刚刚……刚刚顾姑娘回来了,奴婢看着她今日的表情不太对。”
灵巧正支支吾吾地描述着顾珍珍的脸色,秦艽心里沉了一沉,刚准备开口问她,就见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灵巧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大门口也出现了顾珍珍那看上去有些单薄的身影。
倏地站了起来,秦艽敛去了脸上尴尬的神情,笑意盈盈的走过去冲着顾珍珍笑开了。
“哟,我们这位大忙人儿,今儿怎么回来的如此之早?”
顾珍珍的表情淡淡的,并不像往常那样与秦艽玩笑说话,反而是站在原地,用那种略显犀利的眼神扫着秦艽的脸。
心里隐隐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秦艽的表情僵在了当场,她对上了顾珍珍打量的神情,冲着身后的灵巧开口道,“灵巧,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