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户纸外出现了一个侧身而立的人影,轻敲了几下门后并说道:“若离姑娘,未时了,吃点东西吧。”是杜修寒的声音。
若离瞥了一眼门外的身影,不知为何,竟应不出声来。她不想说话。自昨夜起,她便未进一粒米,未饮一滴水,原本水嫩的朱唇已然皲裂泛白,仿佛粘连在一起似的,无法张开。
“若离姑娘……”杜修寒又唤了她一声。
她依旧不理,半搂着上官鸿雁的尸身,梳着她飘香的长发,走火入魔一般。她余光瞥见,站在门外的身影等候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最终无奈离去。不知又过了多久,那个身影又出现了,还是方才的那番对话。
杜修寒端着重做的饭菜,三顾茅庐而不入,一次又一次地被她冷漠无视,渐渐地,便也失去了耐心,于是拂袖离开,忙起醉生楼的生意来。
柳若离的胳膊从酸麻无力到失去了知觉,她不管不顾,久久维持着那个姿势。梨芳居内的光线逐渐黯淡了下来,从微明到阳光普照,乃至日落西山,而现在却只能接着屋外的通明灯火来看清她的青丝、她的容貌、她的残骸……
“若离,”声音低沉且轻柔,“开门。”
柳若离朝门口望了一眼,又出现一个人影,却因光线的缘故而变得更加深浓明显。那颀长的身子,宽广伟岸的轮廓,却都不再一如既往了。她的脑海中突然掠过那些惨痛的画面来:
她追上巡卫兵的步伐,却眼睁睁地看见鸿雁的身子被摔了下来,鸿雁最后的一颦一笑仿若奢求一般,从麻袋中挣脱而出;
那巡卫兵说:你们来晚一步,她刚死;
她苦苦哀求他,求他救救鸿雁,可他却一脸漠然……
若离又回想起第二次与他接触时,他把自己当做接客的妓女搂进怀里,进了房。两人在漆黑的屋子中假装行房,一同尴尬地望着门外觊觎自己的男子,直至他离开方才双双下了床。那时,也是如此这般漆黑,如此这般地望着门外的身影。可今日,门外的身影却成了他自己。
她以为自己早已哭干了眼泪亦或坚韧地不会再落泪,可眼眶还是情不自禁地湿润了起来!她愤然握拳,她想,门外的那个男人不再是过去的莫安生了,或许他从来都不是他。她的莫安生一定不会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