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怎么能不知。怎么会放过谢静璇?
她讥诮地抬起头,前世她就领教过,魏世子看似温和,实则灭绝人性,一切以利益为重。谢静璇能不被指出来,那必定是有其用处。
那么,至于什么用处。谢绾笑得颇为自嘲,没想到啊,本宫也能魏世子如此“相待”。
她垂下眼睑,既然如此,就让本宫再推你们一把:“本宫在塞外之时尚未能见到那个法子的实现,不知是否能有机会在宫中,在和宜的身上看见呢?”
谢静璇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仿佛就要断裂了。骤然,她灵光一现,终于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她眼中流露出了狂喜,尖利道:“谢绾你不是谢绾!”
“谢绾你不是谢绾!谢绾自小养在深宫中,何曾去过塞外。”
谢绾脸色发白,她身上威慑人心的蛊惑顿时敛去不少。
她以衣袖掩面,似乎在藏匿着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乃皇宫中最尊贵的公主,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够否定!”
谢静璇敏锐地察觉到了谢绾的情绪变化,她眉毛都欢快地扭曲了起来,
“谢绾你性情大变,行事变得极为诡异。所谓空穴不来风,必定有鬼,而沈贵人与魏语嫣临死之前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你根本就不是谢绾,你究竟是何人?”
谢绾脸庞因心脏的痉挛而变得惨白起来,她目光闪烁,但仍是疾言厉色:“和宜你再污蔑本宫,本宫饶不了你。”
谢静璇全然不畏惧谢绾了,因为谢绾的死穴正牢牢掌控在她的手中。
她倏忽变得慢条斯理起来,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沈贵人借道士,魏语嫣之力仍是不能除掉你这个冒牌的妖女。”
“但证据已掌握在本宫手中,今日本宫就要揭发你。”
谢绾彻底慌了,她身体微颤:“她们告诉你什么?”
谢静璇故作玄虚,阴狠一笑:“谢绾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本宫大可饶你一命。”
谢绾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毛在闪动着,饶是紧张无比,依旧瑰姿艳逸,占尽风流。
谢静璇太阳穴在剧烈地喷张着,恨不得划花了这张狐媚子脸。
忽然,她又想起来了:这根本不是谢绾,谢绾从来哪里会有这样的风情,对,一定不是谢绾。
她心中畅快无比:“只要你自戳双目,毁了你的容貌,本宫尚且饶过你。”
“来,琉璃。”
谢静璇的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的琉璃,只见琉璃披头散发,面上鲜血淋漓,好似一狼狈不堪的疯婆子。她就气打不到一处来,冷冷喝道:“还不赶快将簪子给那个妖女!”
琉璃浑身一抖,瞬间回过神来,哪里还有方才的战战兢兢模样,她麻利地从衣袖口抽出了一熠熠发亮的利器,倒映着雪光。
无比骇人。
她嘴角噙着一丝扭曲的笑意,阴测测道:“长公主,请。”
谢绾眼波未动,心里倒是有几分晒然。竟然是有备而来,几番辗转,这准备的利器倒是派上用场了。
久久不见女子有所动作,谢静璇这一颗近乎变态的心不可谓不是焦灼难耐,她朝着琉璃使了一个眼色,冷光飞逝。
有其主人必有其仆。
方才谢绾如此对待琉璃,还让她把头都磕破了,现在情况有了逆转。
她也是迫不及待想要报仇啊,残忍一笑:“长公主,呸!一个不知从何处出来的妖女,竟然也配称作长公主。”
“你快快动手罢,不然,性命难保。”
谢绾缓缓地抬起头,清目中有太多的不甘与仇恨。
她冷冷地望向了谢静璇,恨之入骨。
这可极大地满足了谢静璇扭曲的心灵,她从来看惯了谢绾高高在上的姿态,哪里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她垂着眉眼,柔柔弱弱,俨然从来的落魄公主:“本宫知道你不甘心,从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再到这容貌尽毁的废人。可那又如何,如果你不配合本宫,本宫就要你丢了性命。”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
空气陡然安静了起来,一片压抑的气息在蔓延。想回到哪里去,却哪儿却去不了。
谢静璇等候了许久,面上已是不虞,她动了动嘴唇,正欲说话。
“好。”
女子忽然发话,表决心意。谢静璇几乎是与此同时欢快地笑了起来,她乐不可支地道好:“好好好。”
又再次催促道:“琉璃。”
“不必了,本宫自会动手。”
谢绾脸色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然恢复了平静。她淡色唇瓣紧紧抿着,即便是威严收敛得分毫未露,依旧带着威慑人心的力量。
谢静璇心中恨得滴血,事到如今,谢绾竟然还故作姿态?
半晌,谢绾的素手伸起,悬在半空中,指尖隐隐发颤。
慢慢地,慢慢地,执起玉簪。
电火石光间,谢绾的眉眼一厉,尽是残酷,玉簪在半空中挥了挥:“你们痴心妄想!”
“沈贵人与魏语嫣都败在本宫手下,就凭你们也能要你本宫性命?”
谢静璇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角,她语气发急:“谢绾,你就不怕事情败露么?”
谢绾面容平静,深刻种种凝在眼尾:“本宫有何畏惧?所谓证据?本宫也能叫它化为灰烬。”
“只要杀了你们,有谁知道本宫的秘密。”
说罢,她狠狠一掷簪子,像是一溜烟地离去,而那背影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公主小心!”
簪子横飞,闪动着寒光,琉璃此刻倒是忠心护主,死死护着谢静璇。
咣当,利器无力地掉落在地上,主仆二人也同时舒了一口气。
琉璃愤愤不平地望着谢绾消失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公主,长公主走了!”
谢静璇面上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带着欣喜若狂的惊人笑意。
她环视了一周冷寂无声的皇宫,晦涩不明地道:“谢绾,很快就被本宫除掉了。”
“不急于一时。”
琉璃显然还有些不安,她道:“可是长公主不是从来的长公主,她恶毒至极,那魏小姐的事……”
提到这一茬,谢静璇竖起了眉毛,最终拧成一道瘆人的线条:“听闻芳华郡主在皇宫中闹翻了天,想必也是恨透了谢绾。”
“那么,可为本宫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