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望着一个女子的背影半晌,谢绾捂住了自己的淡色唇瓣,迤逦的眼角渐渐氤氲了泪水。
很快,她又松开,口中喃喃自语,声音极其微小,在半空中顷刻间便消散了。
下一刻,谢绾竭力忍住心中若洪水泛滥的情绪,环顾了四周,发现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那个她恨不得将撕毁的舞女身上。
这才脚步急促地离席,似乎无人发现,但暗地里有人笑得极为畅快,笑得极为冰冷。
就在这不过半晌的时间内,又出现了惊人的变故。
“哎呦……”
靠近百里晟轩与谢明堂的两个舞女被长袖绊住了,竟是直直地往他们怀中倒去。
他们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极为浓切的杀意,迅速地离开了席位,整个人像是一把开了刃,出了鞘的利刃,堪堪要将脖子割破。
砰然一声巨响。
两个舞女狼狈不堪地栽倒在席位上,横木竟是硬生生被折断。
嘎啦的声音尖锐而刺耳,险些要划破人的耳膜。
案上的清酒与佳肴零零落落地砸在那两个舞女身上,她们姣好的容颜出现了痛苦的神色,眼角迅速地流淌着泪水,好不动人。
而身侧的两个男子在一旁冷漠地站立着,他们身姿挺拔如玉,笼罩了一大片的阴影。
他们两个皆是出色的容貌,眉眼有刀锋一般的寒默薄唇如蝉翼,脸庞棱角分明,极具侵略性。
大抵是世间绝色的男子眉眼皆是有相同之处,隐隐看来,他们给人薄凉的感觉竟是如此相似。
鼓声停止了,其余舞女的动作也停顿了。
众人怔怔地望着这一出,嘴巴张得像是圆孔一般,任凭着冷风闯进了他们的口腔,不断蔓延,在胸膛上下窜动。
这,这又是闹的是美人投怀送抱一出?
他们鄙夷地摇了摇头,从来尚在人世的安乐公主如此,现在两位王爷的掌上明珠芳华郡主与灵运郡主亦然,皆是受到了越世子的折辱。
还是怕吃不够苦头吗?
有了两次前车之鉴,没想到还是有人趋之若鹜,真真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到底还是不知道,其中藏匿着更为惊险的阴谋,堪堪是意在沛公。
只是众人略有些不解,越世子风流倜傥,战绩显赫,自是理当受到了女子的追捧。但那痴傻的大皇子……
他们不由望向了谢明堂,这时才发现他也是生得一副好皮相,俊眉挺逼,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度。
威武逼人,贵气天成,就像是一个本该在顶端的魔楼帝尊一般,掌管天下生死大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将这个诡异的想法挥散出脑海中,这大皇子分明就是一个傻子,怎么会有如此逼人的威严。
不过倒是有些臣子心思活络起来,大皇子是痴傻不假,但是架不住长公主手段了得,背后的
两个舞女小脸儿皱起,好看的眉毛轻轻地皱起,可怜巴巴地望着各自身边的男子。
美人泫泪,楚楚可怜,无奈是男子薄凉,无动于衷。
她们强自忍住了身上的疼痛,不由地拉扯着自己的裳衣,乍然,露出了一大片春光,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不少男子简直是看得眼中都要发光,美色当前,哪里不会心猿意马。在高座上的锦和帝龙眸已是痴痴迷迷,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畏惧浑身煞气的越世子,但他却丝毫不把他痴傻的大儿子放在眼中。他厌恶地望着谢明堂,恨不得取而代替。
男子这边大饱眼福,女眷那边却是嫉妒得心里要滴血,她们恨恨地搅着手中的帕子,极为不喜那两个狐媚子。
蒋鸢清傲的脸庞隐隐地出现些许不虞与忐忑,素来清高的她目光一直尾随着那个高大男子,至今他略显傻气的笑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炫目入人心。
这般温暖,她都牢牢记得。
她以往不知妒忌为何物,现在终于知道了。
“滚。”
百里晟轩一敛神色,眸光残忍冷酷,危险得脊骨发凉。
他的声音极低,如同一把刀子一般,直直插进人的心脏。
在场所有人脊骨发凉,禁不住打了一个颤。
更别提在他身边的舞女,冷得骨子里的血液都在发凉,整个人瑟瑟发抖,像是暴风雨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可她还有极为重要的任务,她垂下眼睑,有意味不明的精光一闪而逝。
良久,舞女抬起头,两行清泪簌簌而下:“奴婢被长袖绊倒了脚,惊了越世子,奴婢罪该万死。”
她望向了百里晟轩沾了清酒的黑色长衣,湿润的水光愈发叫深色的裳衣愈发凉薄,散发着泠泠寒意,即便如此,还是叫人神魂颠倒。
“越世子,你的裳衣……”
“滚!”
男子渐渐地咆哮起来,声音由低至高,渐渐地咆哮起来。
众人大吃一惊,望向了男子,只见他秀美绝伦的脸庞冷如冰霜,眸光危险得让人脊骨发凉。
让人退避三尺,只是任谁也发现不了他桃花眼深处的极度慌张。
她不见了!在他眼中不见了!
……
呼呼呼——
深夜的秋很是悲凉,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半空中,穿过了一缕又一缕的微云,越过了那闪烁的星星,
谢绾几乎是撂起了裙摆,走出了宴席。
宴席外气息诡异,远方一片漆黑,静悄悄得仿佛能听到人心跳的声音。
月黑风高,阵阵凛冽的风吹过,女子的素色裙摆迎风飘扬,她清目焦急地搜寻着,仿佛在找寻着极为重要的人,或物。
猛地,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绾姐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