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灭了,又明了。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半空中,若玉盘一般,晶莹剔透,洒下无数清辉。
无边无垠的魅影延绵至很远很远,直到了天的尽头。空气寂静了,星星在闪烁着微光。
宫内一片旖旎,浮香似有却无,在四处萦荡。
春光大好,红烛在缓缓燃烧着,滴答滴答,化为泪水,流淌。
或有或无的**,偶尔的舒适喟叹,这半夜缠绵,无端有些悲凉,甚至带着几分毁灭性的决绝。
“公主——”
慈宁宫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像是一道疾风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步步带风。
咚咚咚。
脚步声愈多,嘈杂声越大,仿佛是有千军万马涌来一般,整齐划一。
“呀,长公主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不知是哪一个娇俏的宫妃抚了抚发髻上的珠钗,在明月下发出熠熠发亮的光芒。
她容颜清丽,笑意恰好,只是眼中藏着的幸灾乐祸格外明显。
虽说中秋之宴原本是深夜毕了,她们也不过刚刚歇息不久,但宫中向来都是强倒众人推,能够看在皇宫中强势至如日中天的长公主倒霉,这点叨扰,又算得了什么。
一众嫔妃对突降的荣德太后的好感噔噔噔地往上冒,到底还是数十年的上位者,一出手就毁了长公主。
只是啊,她们都忘了,荣德太后到底是处心积虑夺走了锦和帝的龙位,一旦长公主失势,无人能抗衡荣德太后的势力,她们也不过是昨日黄花。
锦和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稀稀落落,想必也是匆匆忙忙从龙榻上而起。
但他龙眸溢满了欢喜,甚至有些喜不自胜的意味,瞧着威仪全无。
恐怕在这偌大的宫中,真正关心谢绾之人只有寥寥数个。
皇后威严的脸庞肃然冰冷,眼睛里满是担忧,脚步也是不断加快。
她狠狠地稳住自己的心神,生怕一不小心就流露出自己的慌张。
而打头的南笙沉稳的眼睛披挂着泪水,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哽咽道:“公主!”
“奴婢对不起公主,奴婢该死!”
皇后听到南笙的痛心忏悔,心里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刺入了一般,疼痛得无法呼吸。
其余众人面上欢喜的笑意更浓,纷纷掩起了衣袖中藏匿着恶毒心肠。
不由加快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步步欣喜若狂。
终于到了。
慈宁宫内灯火通明,却是空荡荡无一人。
四处陡峭安静,月亮越深越高,穿过一缕一缕的微云,穿过那略闪烁的星光,显得格外诡异,寂静中似乎又有让人恐惧的力量。
众人脚步一顿,停在宫门外,一阵喘息声从门外传来,或粗或重,透过那木门,可以旖旎的景象,男子矫健的身姿与女子美好的倩影,交叠成欢。
空气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浮香,引人无限遐想。
“公主……”
南笙仿佛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瘫软在地上。
她沉稳的眼神空洞而迷离,半仰着面,身体瑟瑟发抖,像是暴风雨的落叶,任凭着风吹雨打。
皇后双眼发黑,身体不由地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所幸淑妃及时扶住了她,关切问道:“皇后娘娘?”
皇后强自镇定地睁开了眼睛,打起精神地望着身边尚且没有交集的淑妃一眼,摇了摇头,正要抽走手。
淑妃却是轻轻地按住皇后的手,用仅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长公主对臣妾多加照顾。”
皇后神色一动,再次望了淑妃一眼,威仪逼人。
淑妃又道:“长公主自有筹谋,皇后娘娘不必过于担心。”
她神色满满的是笃定,自多次与长公主合作,淑妃一路望着女子言笑晏晏间翻手为云,赢得格外漂亮。
更何况,若是她没有看错,长公主对魏世子不是那么真心欢喜,怎么会……
皇后神色稍稍一定,想来是太过焦急自家女儿的安危,才会如此心乱如麻。
她风眸一寒,是的啊,她的女儿还需要她这个母后来护着。
一众嫔妃将南笙与皇后惨白的神色尽收眼底,脸上的幸灾乐祸更浓,眨眼间消失。勿论锦和帝,笑意竟是也不掩饰,**裸地袒露在人前。
“在慈宁宫内就……长公主未免太——”
不知廉耻了。
话未说完,皇后的眼睛就像是刀子似的飞向了说话之人,
那一嫔妃脸色一僵,很快,眼睛含着泪水,别提多可怜。
她望向了锦和帝,声音娇柔:“皇上……”
锦和帝最是怜惜美人,哪里不是把她搂紧怀里,好生疼惜一番。
片刻,他龙眸瞪向了那个始作俑者,孰料,皇后气势如虹,直接将锦和帝威慑得脑袋发懵。
锦和帝脸色一僵,呼吸略有些不齐,别开了眼。
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门内暧昧的声息不断地传出来,像是魔音不断地萦荡在耳侧。
“哎呀——”
另一宫妃无意地绊倒,直直地撞向了木门。
砰然一声,木门被打开,里面不堪的景象大大咧咧地映入众人的眼帘。
袒露的肌肤白花花,空气中尚且残余着暧昧的气息,他们两人在忘我地沉沦着,神色都带着说不住地满足。
“啊——”
其中一人竟不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