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一种嫔妃脸色因心脏的痉挛而变得惨白,她们望向了地上双目失神的南笙,眼中的焦急与难过不似做伪,这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而锦和帝的反应更是大得出奇,他的脸庞唬得变了样子,肌肉在不住地颤抖着。
倒在地上的南笙垂下了眼睑,有意味不明的精光一闪而逝。
皇后见并非是谢绾,心中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不断地涌上了脑海。
魏初他竟是与谢静璇在慈宁宫行这种事!
她狠狠地咬着牙,喝道:“来人!给本宫泼冷水,叫他们清醒一下。”
“是!”
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有宫人领下了命令,匆匆地赶下去。
门外的冷风不断地涌了进来,彻骨冰凉,直叫人血液凝固。
两人似乎觉得寒冷,竟是搂得更紧,密不可分。
皇后气得身体都在发颤,声音带着不可抗逆的威压:“好好好!”
众人总算是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看着皇后怒不可遏的神色,心里似乎又愉悦起来了。
魏世子丰神俊朗,背后的魏王府没落了,但底蕴还在,也实为一等一的良婿。
今日他与未婚妻的胞妹有了肌肤之亲,这是对长公主何等的侮辱,依着长公主睚眦必报的性子,恐怕绝不会善了。
一众嫔妃暗地里笑得花枝招展,这下,戏码似乎更为精彩绝伦起来了。
锦和帝也后知后觉起来,他嘴角也噙着一丝不正常的笑意,他本就是不愿意谢绾嫁与魏王府,现在可不是称心如意了。
“皇后娘娘!”
几个英武不凡的侍卫捧着散发着阵阵寒气的清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地狱间的鬼差,听候着阎罗王的命令。
皇后眸光含冰,声音是不可阻挡的锋利:“泼下去!”
话音一落,清水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稀里哗啦地倾泻在二人身上。
“啊!”
二人身体的温度陡峭降低,像是掉入了冰窖里一般,浑身没有一丝暖处。
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率先是魏初神色恢复如常,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对,低下头望着自己怀里的女子。
他温和的眉眼大变,几乎是恶狠狠地推开了谢静璇,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怎么是你!”
谢静璇也尚且刚刚从美梦中醒过来,却没有想到贪欢过后,竟是如此可笑。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满心荒凉。她痴痴一笑,痛苦地闭上眼睛
二人推搡间,竟是叫众人不该看该看的全都尽入眼中。
而地面上被清水冲刷的落红欢畅地流淌着,一片触目惊心。
一众嫔妃纷纷捂住了眼睛,不禁失声惊呼起来。
魏初这总算是发现了众人的存在,他的脸庞不可谓是好看极了,一如大染房似的,红橙黄绿青橙紫。
他一把抽过地上的裳衣,将自己的身体遮掩着,湿漉漉的长发晶莹的随之流淌。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低下头攥紧大手不语,骨头在咯咯作响。
唯有谢静璇衣缕未着,痴痴傻傻地躺在地面上,任凭着所有人轻贱的目光,像是无数把刀子,凌迟着
她苦笑,可那又如何啊,她仍是不后悔啊。
皇后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两人,仿佛是注视着蝼蚁一般。
“魏世子,你给本宫说说,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魏初蓦地被皇后一道疾言厉色的呵斥惊了一下,他抬起头,温和的眸子情绪复杂得可怕。
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是久久不语。
皇后见着了魏初的沉默不语,心里的怒火更深,烧得旺盛极了,仿佛要把所有东西燃烧着。
她气极反笑:“好好好!”
皇后虎视着魏初,半晌又逼向了像是木偶娃娃一般无力的谢静璇:“魏世子好大的威风,既然不愿意说,本宫也不勉强!”
“谢静璇,本宫是你的嫡母,你给本宫说说,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这便是用孝道来打压着谢静璇。
谢静璇无神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她偏过头望着依旧是丰仪出众的男子,仍是叫她心动不已。
为什么魏世子不解释呢?还是说对谢绾那个毒女尚留着情。
这样一想,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箭一般,她可以容忍魏世子心中全是谢绾,但绝不允许谢绾伤害魏世子。
她正要指出谢绾的“滔天罪行”,却被硬生生地打断。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皇祖母?”
一道清越媚人的声音蓦地自偏殿传来,缓缓地激荡人心。
是长公主。
所有人的神经一紧,很快,他们的视线瞬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正见女子在南笙的搀扶下款款靠近,一裘暗紫色的长裙施施然飘起,缓缓地落下,自成一朵妖魅的花儿。
她三千乌丝不扎不束,恰好有幻明幻灭的灯光倒曳在她的脸庞上,无端披挂着活色生香的妩媚,美得叫人心悸。
若是没有靠近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略微怠倦,但一颦一笑仍是风华灼灼,艳骨灼灼。
一步步走来,挟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叫人分不清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
所有人像是被迷惑了一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样的女子,魏世子怎么会弃之,而如此践踏她。
终究,还是为女子发现了。
谢绾许是发现众人的目光不对劲,清目流转,望了过去。
恍然间,她神色大变,眸子里面汹涌的情绪叫人心惊。
深刻种种的恨意,厌恶至极的决绝,开在荒芜中的茶蘼,悲怆不已。
天地间,都寂然无声。
唯有眼前的女子,只见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