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凡斜眼，“你老实点儿！”

谁不老实了？暖暖在桌子底下又用力捏了他一下，结果俩人在下面你推我拦比划了起来。

三五个汇合后，乔一凡终于烦了，他一甩手恼怒道：“杨暖暖，你再跟我对着干，我修理你了？”

“谁让你不说话！”暖暖嘀咕了一句。

“我乐意，你管不着！”乔一凡再次把脸朝向窗外。

暖暖在底下又狠狠给了他一下，这次某人没反抗。

对面的海伦娜看着，随后垂眸笑了笑。片刻后，她重新抬起眼，问：“暖暖！你要喝什么？”

乔一凡抓起杯子，直接灌了个干净，然后哐当一声，就像谁听不见似的，把杯子墩在桌上。

这家伙在家总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单纯的样子可爱死了，暖暖看着他忍不住想笑，她推了他一下故意问：“妈妈问你想喝什么！”

“随便。”某人不冷不热扔出俩字。

不管他面上表现得怎么有怨气，但心里还是认海伦娜这个妈妈的，海伦娜眼神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暖暖对着侍者招招手，“三杯西瓜汁！”西瓜驱火利器啊！

等待果汁的时间里，乔一凡依旧注视着没什么可看的窗外，海伦娜望着儿子的侧影，似乎这样也很满足，暖暖夹在中间，这刻视线落在哪儿都觉得别扭，干脆看看吧台那边有什么吧！但是她也不能总歪着脖子看吧台啊！正寻思着先跟海伦娜搭个话开个头，这时，对方却先开了口，“一凡！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海伦娜至始至终望着儿子，她漂亮的眼眸随着话音的落下不知不觉再次湿润。

乔一凡瞥了一眼，阴阳怪气地答：“好！怎么可能不好？被人扔给了有钱的奶奶养，想不好都不行！”

海伦娜白皙的面庞浮上一抹黯然，她看着乔一凡并没说什么。

侍者送来西瓜汁，乔一凡把插在玻璃杯里的吸管扔在桌子上，端起来就灌了一口。

暖暖叼着吸管看了看乔一凡，又看了看海伦娜，心里琢磨着这会儿应该讲正题了吧！

海伦娜终于收回看向儿子的视线，她双手握着装着红色西瓜汁的玻璃杯没有喝，而是再次开口说：“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那时真的是没有办法。”

乔一凡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是心里却哼了一声，哪个抛弃孩子的父母想要替自己辩解时都是这句开场白。

听到海伦娜的这句话，暖暖下意识垂下眼，她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不止一次没有办法，甚至不止一次走投无路都没有产生一丝一毫抛弃她的想法，暖暖不禁有些好奇接下来海伦娜会说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让儿子一下就能解开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困扰着他的心结。

“ivan。”海伦娜这样叫完似乎才察觉到她的儿子应该不知道这个名字，索性她就从名字开始解释：“你三岁以前一直都是叫ivan的，后来我打算把你交给你爸爸的家人，他们都是中国人，我觉得你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应该有一个中文名字，所以就直接音译写在了那张纸上。我中文不太好，也不知道一凡这个名字你喜不喜欢。”

海伦娜本以为乔一凡不会搭话，可是乔一凡瞥了她一眼，扔出一句，“喜不喜欢我也叫了二十多年！再说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吗？我不喜欢被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不是也扔了吗？”

海伦娜突然变得有些急切，她说道：“ivan，对不起，我那时真的是没有办法！”

乔一凡一听这句话就来气，他抓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然后哐一声砸在桌上。

看着儿子的情绪有些激动，海伦娜只能先控制好自己，她缓了一下接着说：“ivan，我知道你千辛万苦找到我，并且不远万里来这儿就是为了问我当初为什么扔下你，我会告诉你的，所以你别生气，慢慢听妈妈解释好不好？”

听到自己妈妈用这般讨好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乔一凡的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没人能看见的那侧脸颊滚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海伦娜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蓝色的眸珠里隐隐闪着西瓜红色的光泽，“那时候我是被我妈妈送到中国去上学的，因为她觉得我已经足够大，可以不用继续跟她一起生活在那个重组的家庭！

我妈妈几乎花了所有积蓄把我送去，到了那里，我突然间觉得我似乎进入了天堂，那里实在是太美了，而且所有人都很善良，向上，所以我很快便融入了那个全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环境。”

海伦娜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个难掩幸福的笑，“后来我喜欢上一个男生，但是那时的我不太好意思跟他告白，所以就只是在远处偷偷看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走神，看着他哭，我很想走过去问问他为什么难过，但是我不敢，因为我怕他不喜欢我。

后来有一天我们同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会，不知为何他喝了酒，而且还很多，我想也许我这个时候跟他告白可能就不会被拒绝吧！所以我趁着他去洗手间就跟着去了，结果在洗手间门口我又一次看见他哭。

我第一次进男洗手间，而且第一次拍了拍他，跟他说了话，他看着我，我觉得他不讨厌我，所以就鼓起勇气跟他告白了。我说我喜欢他，而且喜欢他好久了，我以为他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可是他看了我很长时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吻了我。我很开心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所以他把我拉到里面去我也顺从了”

海伦娜眼里的光温柔如水，“尽管他后来离开了我，但我很感谢他在那晚让我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