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真的是他们退兵了,可是谁知道,他们带着火药——”
“火药!”江煙歌忽然叫出了声音,和她脑海中的猜想越来越近,火药,大凉是有一年,用火药征服了一个说是有着悠久历史,却又神秘的蛮夷之国,不过那些都是市井小民的传唱,江煙歌不敢相信,更多的是恐惧,她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段殊玦一张一合的薄唇。
段殊玦笑了一下,伸手揉着江煙歌的头发,将她带进怀里,“是啊,火药,一个火药要了多少人的命,本以为是好运的到来,却不知是一场噩梦,卷土重来。”
“那一年,死了很多人,多少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有孩子的啼哭,都没关系了,没什么。”
“有个皇子,才刚会爬,他什么都没记住,只记住了那场无边的噩梦,后来,劫离终于是愿意投降了,因为,百姓的哭喊,眼泪,伤痕,全都印在了劫离王的心中,皇后终于是挺着肚子和劫离王一起成了俘虏。”
“本来说好的是,劫离王投降,那便放过百姓,他们会是寻常人家就好,可是才被带进那个敌国的宫中,第二日就是劫离王的头颅高悬城墙上。”
“而那个叛徒,却成了敌国的王,统治着劫离的同时,也统治着敌国,他合并了两个国家,还在想着,要合并周围所有的城池。”
“皇后仍然是个俘虏,苟延残喘,可是谁知道年轻貌美的皇后却被那个被叛徒看上,他不顾臣子反对,强行娶了皇后。”
江煙歌的身体已经不可遏制的抖动着,段殊玦一下一下的轻拍,这些太黑暗,也太绝望,本来就不该告诉她的。
可是,有些东西,还是希望她知道,要她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就是黑的,有权势者,既是天。
江煙歌鼻尖的泪滴进了嘴中,她从来不知道这是段殊玦的过往,压着哭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段殊玦好像想了会儿,笑了笑,幽幽的说道:“后来,皇后仅在八月内就诞下一子,可是宫里的太医说,那是天逆诞子,不祥之兆。”
段殊玦搂紧了江煙歌,自己也颤抖起来,“不过索性还好,那个叛徒自己害怕,后来没有再碰过皇后,一面贪图皇后美色,一面担惊受怕,就是连自己,不,应该这么说,皇后生的孩子,也许不是他的,那个孩子多大,他都不知道。”
其实事实上,那的确不是他的孩子,从劫离皇后进宫的那一天就已有身孕,只不过是才有罢了。
随即又是冷笑,江煙歌反手抱住段殊玦的腰,拍了拍,“你别怕别怕,都过去了,我在你身边。”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本王说过——是我自己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明是爽朗的笑,叫江煙歌越发笃定。
段殊玦不说,她也知道。
段殊玦看着怀里逐渐收紧胳膊的江煙歌,她是,难过了吗?感同身受吗?
随即扬唇,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我的所有秘密,现在都属于你,没有遗漏,全部告诉你。”
江煙歌从段殊玦怀里退了出来,仰起头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段殊玦眼帘缓缓垂下,揉了揉江煙歌的头发就覆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弯腰,俯身吻上了她的额头,“秘密。”
随即就是哈哈大笑,却是一副故意装的开怀的模样。
江煙歌看着段殊玦又恢复玩世不恭的模样,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到窗边,伸手送向了窗外。
随即就笑了起来,“段殊玦,外面雪停了。”
“停了?不对,小丫头,你刚刚连名带姓喊我?”段殊玦猛然回过味儿。
江煙歌不再看他,将半个身子都送出了窗外,伸手向外够着。
段殊玦忽然走上前,从背后搂住了江煙歌,“小丫头,年关过了——”
“怎么样?”江煙歌侧过头看着段殊玦,有些疑惑,最近的段殊玦总是说话都是云里雾里的,叫她有些茫然。
段殊玦摇摇头,收的更紧,“给本王,生个孩子吧。”
“……”
楚彧此时正趴在屋中,伸手蘸水在桌上写着什么,或许是冬天的原因,一直没有干,满头的银发,像华丽的绸缎一样散着。
桌上还有淡淡的火字偏旁,伸手拿过酒盏,一饮而尽。
伸手又要从桌上拿过酒壶,愣了一会儿,忽然嘲讽的一笑,就松开了手,“真孤单啊——”
声音淡漠。
心内却浮现了蚩铃的一张脸,猛的清醒,伸手摁着太阳穴,“怎么好好想到那个丫头,不过,来大凉应该也有些时日了吧?这么久没找到我,是不是又要准备回楼兰了?”
一想至此,哈哈大笑,想要把他带回去,还是修炼个多少年吧,可是眸子一闭,就是蚩铃站在月下,眼中含泪的模样,这么一想,心下当即就软了三分。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蚩铃此时正在段之晤的殿中吃的开心,伸手捏着糕点,毫不掩饰的夸赞:“你们大凉人的厨子真的厉害,做的东西很好吃,不过我说,那个皇后,好好的年不过,去什么梅花林,那梅花林是她家的吗?只许她去,不让别人过?”
心内还是为着方才气愤,段之晤伸手,捏住了蚩铃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随即对着蚩铃回答,“你要这么说,这宫里也算是皇后的。”
“……”蚩铃嘴里还在鼓鼓囊囊的嚼着,段之晤猛的伸出食指擦拭着蚩铃嘴角的零碎,蚩铃的脸登时变得通红,猛的后退,“你你你,怎么——怎,怎么——”
段之晤好心情的拿了本书,根本不想理她,“这么大人,吃个东西都会不吃吗?”
蚩铃揉了揉脑子,心中默念,自己想多了自己想多了。
段殊玦看着出神的蚩铃,伸手叩了叩桌子,“快些吃,天黑带你出去玩儿。”
“玩儿?玩儿什么?我是来找人的,你什么时候帮我找人?”
段之晤幽幽的扫了一眼,“大凉难得的热闹时候,你竟是只想找人?”
蚩铃抿唇不言,玩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她找人才是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