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孩子早当家,的确是这个道理。
楚辞姐妹俩命苦,才会懂得如何博得大人的喜爱,怎样巩固自己的地位。安川景命苦,小小年纪一身武学,举手投足间相当的沉稳大气,然还有一分引敌人上当的满足自豪感。
后山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沙袋木桩等供三人练武,往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再往外的山下,有一大片湖泊,湖泊旁小桥,木屋。怡然自得。
楚辞十二岁时,便独自一人住在木屋中。木屋坚固而密不透风,屋内还有生活用的炉子,倒是不必担心寒冷的冬季。只是,每日清晨她需起得更早上山听早课,再去练武。通常一天下来得跑个三四趟,每天都体力不支一倒就睡。
仅仅半个月下来,她就瘦了一圈,连两团可爱的婴儿肥都没有了。然而安家并未当回事儿。
一日,楚辞赖**了一炷香时间,然而等她满头大汗的跑上山,却已开了早课。她叹了口气,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安川景不易察觉的皱皱眉,突然捂着肚子站起来说:“先生!我,我肚子疼。”
教书的先生正摇头晃脑说到“然知乎者也”,听闻吓了一跳。安川景可是金贵的小少爷,在自己课上出了什么事儿那他就惨了。于是赶忙道:“少爷等等!我这就去叫人来!”说罢一阵风似的跑了。
楚辞满脸写着不爽俩字,却突然砸到桌上一个荷叶包。
安川景撑着额头漫不经心的翻着书本,道:“快吃了吧。”
楚辞先是怔了一怔,然后吞吞口水,最后不屑道:“不用了。”
安川景道:“今天的包子是豆沙馅的。”
楚辞死盯着香喷喷的食物,狠狠说道:“你在施舍我?还是利用我?”
“——随你怎么想,”他淡淡道,而后想到什么,背对着楚辞唇角一勾,道:“这样吧,我可以每日给你带一份早饭,你就能多休息一炷香的时间,不过,我要过五天到山下玩一玩,届时你倒不必管我,只需给我做顿饭。如何?”
楚辞烧菜打扫家务不在话下。听闻她皱眉道:“你到底想干嘛?”
安川景放下书本,悠闲的伸个懒腰,道:“听闻山下风光甚好,可狩猎也可垂钓,想去看看。正好五日过后开始轮番休息一日,我可不想浪费这样的好时光。”
楚辞侧头细细打量他的神色,然他面无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坏主意,她便忍不住想答应了。
此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安川景闭目道:“你还有最后一点时间。”
对于这个年纪的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来说,睡眠尤为重要,一炷香对于楚辞来说很珍贵了。她不用每日天还未亮就起**上山,守在厨房领早饭——去晚了就没早饭吃了。
这边两个人已走到门口,楚辞一咬牙,拿着荷叶包放进了身旁的布包里。
安川景此时睁开眼抬头,笑似非笑皱眉道:“安姨,我肚子不舒服。”
那雄壮的女人怜爱的摸摸安川景的脑袋,一把抱起他说:“先生,我带少爷去看大夫,麻烦你先停止授课。”
先生连连点头,“好好好,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先生,你方才讲的《易经》我没大听懂,烦请先生为我解惑,”安川景皱着眉道。
先生受**若惊,“自然自然,应该应该!”
就这样一行人远去,留下楚辞独自一人跪坐此处。
脚步声听不见后,她急忙拿出荷叶包,打开,狼吞虎咽。
清晨,远方的林子氤氲雾气一片,日光晕染开来,不大的学堂里弥漫着一股荷叶的清香以及豆沙的甜甜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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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安川景拿了鱼竿,提一些鱼饵,慢悠悠顺着石板路往山下走。
这日阳光和煦,天气渐渐回暖。
安川景想,若是在躺椅上垂钓,闲时读本书,亦或闭着眼睛睡觉,听远处的松涛阵阵,定然快意至极。他眯了眯眼,阳光刺眼,他抬手一挡,想到楚辞,唇角的弧度高高扬起。
他就喜欢看楚辞被自己气得满脸通红什么都说不出的样子,亦或.....她小小的身体掂着锅忙来忙去的样子。
一想到此处,心情就像张开翅膀的鸟儿,呼啸着飞向广阔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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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楚辞并未在山下,她做好了汤放在火上煲着,算是一顿午餐,而自己并不大愿意看见他,便绕了道一大早上山照顾妹妹楚篱了。
楚篱身子逐渐转好,醒来看见还是安家,先是一喜,后听闻姐姐被罚自己一人独居山下思过,不许参与任何活动时又是难过的哭泣。
于是每当安川景看望她,她便央求他让安老爷撤去这个决定。安川景摇摇头说:“我劝说爷爷让她思过已是开恩。”
这样不成,楚篱又央求他多多照顾姐姐,安川景无甚表情的看她一会儿,点头答应。
不过是否是安川景做的,还是妹妹求安川景做的,楚辞毫不知情,即便是知道,恩惠也受了,还能如何?
当日的安川景下了山,看到汤,挑了眉梢叹气:“果真这么烦我。”
言罢灭了火,自顾自的去钓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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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景物变换,由冬到春,春又成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