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车，数着路边的路灯，渐渐花了眼，数也数不清了。我越来越摸不透我的心思了，本该轻松的，朋友，不是很好么？可是，透着车窗，我明明可以看见嘴角那一丝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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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紧赶慢赶，总算在下午三点前把工作全部做完了，跟微姐说了一声后便直奔市场。昨天匆匆忙忙，又忘了问护士该为他准备什么吃食，百度的又多半不靠谱，不过总该是要买点什么。到了市场却又晕头转向，那么些东西，我全然不知该如何挑选。

最终还是拎着两袋，出了门。

回到家便开始翻箱倒柜找我那些许久没用过锅碗瓢盆，还没开始，厨房便已乱的一团糟。

点开手机里的菜谱，对着步奏，一步一步，认真地做着，连温度都与规定的丝毫不差。这那里是做饭，倒像是做着化学实验，那般严谨，若是然然在，定会嘲笑我许久。可现在房内独我一人，在那全心全意地为夏以墨准备着。

推开病房门，夏以墨正在翻阅杂志，依着他的性子，在医院呆着真是闷得慌。

夏以墨听到了推门声，抬头看着我：“你这是要把我这几天的亏损全都一餐补回来吗？”

不理会他的调笑，将保温桶放在**头。其实我来的时候也在思索是不是做的太多了，怎么可能吃的完，多半都是浪费的了。可我又不知道夏以墨他能吃什么，万一做的不能吃呢，总得有个备用选项不是。就这么自我安慰着，到了医院。

一个个打开食盒，第一个是南瓜小米粥，光给南瓜去皮就花了我不是精力，小米粥又要煮的粘稠，又不能煮过了，只能盯着，生怕出错。

第二个是薏米银耳汤，夏以墨不爱太甜，冰糖的量只能靠我自己掂量。

第三个是水果粥，网上有的说要多吃水果，又有的说不能吃，我也不知听谁的，就干脆做了这水果粥。

第四个就是些夏以墨爱吃的小菜，我一个个在市场里找来的。

食物摆满了一桌，我有点尴尬，不过还是用着轻松的语气问道：“来，选选吧。”

“我可是受**若惊。”

“别贫了，护士可跟你交代了什么？若是有什么不能吃的一定要说啊。”

“……汤匙？”

“……吃饭。”

“得，不过你要我吃什么呢？”夏以墨一副好笑的表情望着我，“总不能让我全吃了吧，我的胃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别贫了吧，随便选一个吧，要不就这南瓜粥吧，煮的可成功的。”

“成，全听你的。”夏以墨说着便抱起饭盒吃了起来，“唔，味道真不错，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手艺。”

“……真的没事么？可以吃？”我还是不大放心。

“行了，我就一学医的我能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那你还把自己弄得胃出血……”

“……”夏以墨沉默了半晌，说道：“颜茴，有兴趣听听我在美国那几年的生活么？”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心中激起千层波浪。

见我没有回应，夏以墨沉沉地说道：“……算了。”

“说。”

“什么？”

“你说吧。”抬头望着他，两眼泛着光，“我，我想听。”两只手紧紧地攅着衣角，我紧张到有些发抖。

夏以墨眼睛一霎那有些发光，似乎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很快就收了眼神，但我看到了，我也感受的到。

“恩，突然要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夏以墨又喝了一口粥，“就从上学开始说吧。”

“好。”

“嘛，虽然我在学校的英文还不赖，可惜，在美国我那点程度还是远远不够的。跟不上就要练啊，我就在快餐店当服务生，有可以赚生活费，又可以练习口语。”

在大学活得肆意的他在那里却只能收起锋芒，这，这何苦呢？

“可惜口语可不是一会就练好的啊，虽然我聪明吧，但还是要一段时间的。一开始我常常搞错点单，被辞退了好几次，总算是在一家披萨店稳定下来了。也多亏了你当时爱吃披萨，我大学时就差不多把那些披萨名字记全了。”

被辞退？那么高傲的他，又怎么会……

“那时一边忙着学业，一边忙着赚生活费，睡两三个小时也算是常事，胃病也就是那时患上的。”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注视着他，心里漫着苦水，真的，真的，我不理解，夏以墨，你抛弃我去追寻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你是不是特不理解我的选择？”

“……”

“说真的，现在想着，也觉得有些荒唐。可，这就是我的选择。我有得到的，我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值得么？”声音在发抖。

“值得么？我不知道。”

……

“可是，颜茴，我还有机会补救么？”

“什么？”

“……算了，其实我也明白，这样就好了，我哪里可以奢求。”夏以墨又重新喝起了粥，对着我笑了笑，“干什么这么愁眉苦脸的？你还没吃吧，也过来吃点呗。”

“你……”我刚抬头，就被他塞了一口粥。

“自己做的，尝过么？”

“……早尝过了，这是我做的，第二碗。”

“哈，果然是你的性格。”

借着他的调笑，轻轻拭去眼角残留的泪花，随便跟他说着笑话。

我也明白，这就是我们彼此最近的距离了，仅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