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的功夫,姚铃从卫生间里出来,洗了澡,围着浴巾,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瞅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换完衣服,出来看见他还在客厅里一脸不安地转着圈子。“干嘛?”她问。“不放心?怕我反悔又赖上你?放心,”她潇洒地笑笑,“我昨晚是安全期,不会怀孕,绝不会挺着大肚子跑来找你,更不会多少年后让一个留着鼻涕的小东西跑你那去认爹。”她拿了风筒去卫生间吹头发。
莫宇观察着她的脸色。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一件简单平常不过的事。他明明应该宽心,可是就是莫名其妙有些紧张和不安。“你,”他犹豫地问:“你确定?”
“确定。”她痛快地说,“不过就是和你睡一觉,你认真了?”她挑起了眉,眼睛睁的好大,失笑看他,“莫宇,你又不是处男,难不成还让我为你负责不成?”
要命。他的心放下来了。倚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她弯着腰,头发倒垂着,像黑色的瀑布顺流而下。风筒不断撩拨着那些发丝,风起风落。
两人同时沉默一会儿。房间里有份尴尬的安静。“我想——”他颇不自在,欲言又止。
“我不会告诉依依,”她接过他的话,说的平静。“你不让说,我永远都不会说。”他似乎舒了口气,绷紧的情绪放松了下来。看着她把头转了过去,侧对着他的方向,头发掩盖住了她的脸。
他心里掠过一丝不自在的情绪。他看看手表,时间是上午十点多。“我们一起吃午饭吧!”他勉强说。
“我才不呢。”风筒的声音模糊了她的音调,她轻快地答他,“我等下还要出去买点东西呢!你先走吧!”
“那我走了。”他说。听她嗯了一声,他像逃命般地找到他的手机,多一分钟都不想停留,拿了车钥匙赶紧离开。
这一路,莫宇都不安稳,差点闯了几次红灯。他这几年没少和女人睡觉。这个圈子,大家把两/兴关系看的像喝酒吃饭一样,提上裤子,第二天,两人在片场见面,都好像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没人会对这样的感情认真,更没有会死求白赖地想要和对方白首到老。他见惯了这场景,原本不该这么心神不定,可是,要命,他真就是有点心神不定。怎么就和她有了这种关系了?她是依依的朋友,他可以逃开任何人,也逃不开她。
他心里昏乱,找不到出气口,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如果依依昨晚来了,他就不会和姚铃发生关系。如果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烦恼,就不会觉得好像做了多大亏心事一样。
没等依依出声,他没头没脑就吼出去。“昨晚怎么没来?不是说好出来么?怎么又变卦了?谁让你说来又不来的?我告诉你,我不像你那么闲着,我的时间不知有多宝贵?我真那么闲着,大可以找个地方睡到自然醒,大可以找哥们喝两杯,大可以没事找妞睡——睡一觉?”他火起地,“司马依依,我,我他妈的和你绝交。从此以后,你别认识我,我,我也不认识你。”他吼的痛快了,算是泄了气。
电话那端没声音。他怀疑是断了线,喂了两声,听到那边鼻音重重的呼吸,“我昨天真的不舒服,可能感冒了。”
他心里一软,刚刚的火气散了不少,“怎么会感冒呢?”
她的鼻音又重了些,“我衣服穿少了?”
“你在哪呢?”
“家。”
他想想,“我去不方便,你能出来么?我,我想见你。”那边在犹豫,稍过一会儿说。“把姚铃叫着吧!我怕有人再拍到我们两个的照片,就添乱了。”
他心里烦躁,“我找个隐蔽点的地儿,别叫她了。”最近,每次见面,几个人都谨慎,依依更像是惊弓之鸟,没有姚铃,她索性连面都不朝。
定了地点,他起车往那边开。一路注意着没什么可疑车辆跟着。心里忍不住又骂,这种做什么都感觉到被人盯着的生活几乎和做牢差不多。
开饭店的是他的东北老乡,开私房菜的,只有两间房,都要提前预定。这回儿没事先打招呼,他拨过去试试运气,正巧,有客人给家里老人过寿定了间房,老人临来时身体突发不适,那饭局算是临时被改了日子。
他过来没多久,依依就到了。果然脸色不好看,鼻头红红的,精神不高。他没心情吃饭,只琢磨着她喜欢吃的东西点了几样。老板人很年轻,二十七八岁年纪,和他热络地攀谈两句,瞧见依依,含蓄笑笑,“放心,这里没有记者。你们放心吃吧!”他人出去,叫了服务员过来送壶茶就关了房门。
两人隔桌坐着。莫宇心里总觉得不落底,边倒茶边装作无事模样问:“姚铃没给你打电话么?”
“我刚刚给她打了。”依依说。捧着那茶杯,情绪低落地啜着,“她不来,好像鼻子也被什么塞着不通气的样子。是不是也感冒了?”
莫宇琢磨了一下,刚刚没觉得对方有什么不适,铿铿锵锵那几句倒是说的响亮。“好像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