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拨询问对象,两拨有重大收获,唯独胡春来带来的七个原棉纺厂女工,现在金碧辉煌坐台的这拨没有收获。在保卫科另一间办公室里,做笔录的胡春来被这七个女人吵吵的头都大了。
本来因为拿到凶手画像还挺高兴的王强,被隔壁传来的喧哗声吵得心烦,他起身出门,走进隔壁房间,看着那几个刁蛮撒泼的女人,把黑脸一沉,浓眉倒竖,大喝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几个女人被他的一声厉喝吓得闭上了嘴,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王强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屋子里缓缓踱了一圈,冷厉的目光从一个个涂脂抹粉的脸上扫过,被看到的女人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扫了一圈,王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吵啊,怎么不吵了?”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还是夜总会?以为是厂保卫科就敢撒泼是不是?”七个女人噤若寒蝉,都被王强的大嗓门吓住了、
“这儿是厂保卫科不错,可我们这帮人是干啥的你们不知道?咋?要是觉得这儿盛不下你,都给我带回刑警队去。”
“你们以为在金碧辉煌坐了几天台,认识了些偷鸡摸狗、脑满肠肥的有钱人、当官的,就敢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了?胆子都让酒泡大了是咋的?起初还说你们是下岗职工,干这行也是迫不得已,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倒好,都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胡春来!”
“到。”胡春来赶紧一个立正。
“再有咋咋呼呼不配合调查的,全部按嫌疑人对待,给我带回去关起来再说!”
“是。”胡春来干脆地应道。
王虎山此时也从门外进来,看了看这群脸上浓妆艳抹,身上肉隐肉现的女人,气也不打一处来,带着火气说道:“你们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丢人丢上瘾了是不是?”
“黄牡丹和你们都是一个厂的,去夜总会还是魏彩霞你介绍的,她死的那么惨,你们就都不觉得难过?起码的同情心都没了,你们卖身子卖的连良心一块儿卖了?”
又转身冲着站在门外的,那七个女人的丈夫说:“你们这群王八,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的,软饭好吃是不是?黄牡丹干这行是家里情况逼的不行,她男人还是个残疾,你们倒好,厂子歇了都他妈的在家养膘了?不缺手不缺脚,抗麻袋也能挣碗饭吃,全他妈的圪蹴在老婆裤裆底下过日子,把你们祖宗的脸都丢完了!”
回头冲七个女人继续骂道:“都说下岗女工苦,黄牡丹那样的才叫苦,你们在厂里上班时候就不是啥好东西,奸懒馋滑一个个都排的上号,今天不老老实实给刑警队把话说清楚了,我他妈的先叫厂里开除了你们这帮狗日的货!”
王强和王虎山一番呵斥,说的这帮男女都低下了头,有的还嘤嘤哭了起来,也不知是怕的,还是臊的。
……
折腾到晚上十点多,终于把三拨人都问完了,忙碌的一天总算过去,案子也有了眉目,王强和众人心情放松了许多,在厂门外的小饭店简单吃了点儿东西,便纷纷散去,萧磊坐上王强的车,随他返回市局。
车上,王强把身子重重往后一靠,闭上眼,一只手揉着眉心,随意地问道:“磊子,这案子走到这一步,你咋看?”
萧磊忙乎了一天,也觉得有些累,学着王强把身子放展后,认真地回答道:“强哥,案子现在算有了眉目,关键就看能不能抓住嫌疑人了,咱们现在没有怀疑对象,没有掌握犯罪动机,抓不住人啥也是空谈,我总觉得还有地方没查到,可咋也想不出来。”
王强笑笑,对萧磊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呀,把心放平了,像这种无头案子,如果抓不住人,拖三五年很平常,心急也不管用。”
又把话头一转,问道:“算上在梁山,你实习多长时间了?放你几天假,回家看看吧,你这两次立功,家里人还都不知道吧?”
“嗯,我过完年还没回去过,大半年了,也是该回去看看了,说不定回去换换脑筋,还能把案子再想清楚点儿。”
张天陆开着车,听到他们的交谈,也插话道:“小磊,我可听说你跟日报一个记者妹子处的不错,听宣传科的人说那妹子也是个实习生,这就快开学了,你抓紧去看看人家,这一开学,可就老长时间见不上了,这处对象呀,就是要趁热打铁,别放着放着放凉了……”
张天陆的话,引得王强开怀大笑,连声说:“对,对,对,磊子,回家的事儿不急,先把小对象拿下,那闺女我也见过,和你般配的很呀,工作要抓紧,个人问题也不能放松。”
二人的调侃自然不会让萧磊这个面嫩心老的重生者脸红,但想起桑桑,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起她、想起家、想起手头的案子,千头万绪,心里交织成一团乱麻,望着窗外的夜色,久久没有说话。
这段新的人生,并不是靠先知先觉的记忆就能简简单单、轻而易举地书写得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