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一年四月十九,杨全的营寨基本恢复了正常。
伤兵们得到了简单的救治;士兵们得到杨全的许诺,士气提升;墙头的防守安排妥当。
经过大战,见了血,加上杨全的许诺,士兵们的精气神完全不同,一个个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对未来的向往。
反观刘千总的左军,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全无。前有堵截,后无退路,该当如何?
更要命的是,天空中又开始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左军身上,更冰凉了他们的心。
派去投降的士兵又回来报告,任凭他们在寨墙前面如何喊叫,始终没有人出面理会他们。
“妈的,他们是想要困死我们,”刘千总痛苦道:“难道连投降都不行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左军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伤兵得不到救治,伤情开始恶化,很多人烧得迷迷糊糊,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的**说胡话。
没有受伤的士兵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退路、遮挡不住风雨、不能生火……最要命的是,没有希望。
一连三天,杨全没有理会刘千总,任凭他们在野外饥寒交迫、风餐露宿。他一直忙着安顿杨家团练的事情,才没有空闲理会左军之事。只要左军不来攻打营寨,管他是生是死?
四月二十二,杨全终于抽出时间,可以面对左军的问题。
“钟队长,土匪的情形如何?”
“大人,”钟向明施礼道:“土匪前几天不断派出人来投降。属下怕有诈,不敢接洽。”
“属下派出不少尖兵探查敌情,发现土匪士气低落,没有要发动攻击的迹象。”
钟向明多年卫所生涯,可以说是老兵油子,做事中规中矩,绝不会主动出击。
他跟随杨全的时间不长,对杨全的秉性还不是很了解。因此,他没敢同左军的使者接触,生怕触碰到杨全的忌讳。
而且,前来投降的土匪自称是左大帅的士兵,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土匪。
对土匪士兵所言,钟向明不愿相信。虽然左军战力惊人,不是寻常军伍土匪可以比拟的。但一想到如果他们真是左军,那……钟向明有些毛骨悚然。
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虽然不敢派出士兵主动出击,钟向明还是派出大量夜不收前去打探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是亘古不变的战场真理。
“大家说说,现在该如何?”
杨全拿不定主意。
同左军的小规模攻防战,让杨全眼界大开,同样让他对自己的实力充满怀疑。只是几百人的左军,就把自己的团练打残。如果碰到更凶悍的边军会如何?换成更凶残的建奴又会如何?
“大人,不如先把伤兵运回兰田镇。那里好歹有大夫,有人照顾。”张槃道:“没了伤兵,咱们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也可以放手一搏。”
“不知小碧岭上王队长他们如何了?”大傻担忧道。
同为步兵队长,大傻和王大用的关系挺好。两人都年纪不大,同样充满锐气,既相互竞争,又共同进步。
“应该没事。”钟向明道:“土匪没有退去,说明绝命崖上的木桥还没有修复。王队长他们就不会有危险。”
“大人,不如咱们先派出小股队伍,前去挑战敌人。或许敌人损失很大,淋了几天雨,没了战斗力呢?”一向沉默寡言的石宇凡说道。
作为土人,杨全不是很相信石宇凡。石宇凡心里也明白,一时半会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和信任。因此,平日里他默默无闻,一心做好弓箭教头,毫不藏私的教导新兵。
上次战场射杀土匪的比赛,最终还是技高一筹的石宇凡力压群雄,获得了胜利。
以前,在土司手下,石宇凡过得并不如意。山中讨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山中猛兽伤人,寨里土司吃人,山下汉人骗人……
后来,土司振臂一挥,土人群起响应,大家都反了这吃人的世道。
但,即使造反,仍然没能过上好日子。相反,原本好好的一个家,说没就没了。老娘、老婆、孩子、房子,一夜之间,都没了。
土司说是汉人官军干的,要报仇,杀光天下汉人,抢了他们的女人和财物。凭什么汉人能住在富饶的平原,吃香的喝辣的,穿绫罗绸缎,睡娇美女人?
渐渐的,汉人军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能打。到处是汉人军队,到处是汉人的踪迹。杀光汉人,谈何容易?
一日凌晨,土司军队被汉人军队包围。一天酣战下来,土司军队伤亡惨重。
趁着黑夜,石宇凡和全金龙等三十几个兄弟从山林中逃脱。逃跑途中,石宇凡等人还摸进了汉人一个临时仓库,盗取了足够的粮食、金银,还有几十张复合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