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东，磕磕碰碰来到湖广。

离开贵州山林，石宇凡发现，山外的生活果然比山中的生活好上千倍百倍。但是，山外的汉人真多，对待土人也是心怀歹意，到处无法生存。

石宇凡曾劝过全金龙等人，不如改头换面，溶入汉人之中。但全金龙不以为意，执意占山为王，过潇洒惬意的日子。

快活的日子没多久，就被杨全的团练给剿灭了。石宇凡心头安定下来。如果能活，就当自己是个汉人，安安稳稳的活下来。

自从投降杨全，安稳的好日子真的开始了。伙食不用说，每日饭管饱，有菜有肉。最重要的，石宇凡在杨家团练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杨家团练不歧视任何人，不管是汉人还是土人。虽然杨全还不是十分信任他，但作为箭术总教官，该有的物质待遇和品级待遇一样不少。

现在，石宇凡越来越想要融入杨全的团练中，开始主动要求出战。

“主动出战？能行吗？”杨全迟疑道。左军的强悍出乎杨全的意料，也打掉了他的信心。驻守墙头都被左军打残，如果出寨野战，能行吗？

“咱们不硬拼。”石宇凡信心百倍道：“咱们骑马过去。碰到敌人，只远远用弓箭迎敌，不同他们硬拼。如果实在打不赢，咱调转马头就跑。”

“好。”杨全十分兴奋。这种流氓战术，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先不要撤退，打一场再说。”杨全拍板道：“如果土匪很难缠，咱们就先把伤兵撤回兰田镇。要是土匪不堪一击……”杨全狞笑着，目露杀机。

杨全不仅不能让这些左军回去报信，更需要在他们身上找回自信。

寨门大开，钟向明、石宇凡、三十余骑鱼贯而出，向土匪的营地而去。除了钟向明的骑兵队，还有二十几骑善射的步兵队员和一些表现出色的新兵。

走不到三里，杂乱无章的土匪营地映入眼帘。没有壕沟，没有拒马，没有寨墙。由树木、树皮、茅草、油布胡乱搭建的避雨帐篷，四处散乱的马匹，伤兵哀嚎的声音隔老远都能听到。

土匪竟然没有派出游哨，也没有固定哨。杨家团练小股人马到了眼前，土匪居然都没有发现。

“小心有诈。”钟向明谨慎道。

石宇凡等人下马，改为步行接近敌人。

直到离土匪大营不到五十步远，已经能看清土匪的面容，土匪营寨仍然没有动静。

石宇凡弯弓搭箭，瞄准最近的土匪。

“嗖。”

土匪喉头中箭，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头扑倒在地。

队伍中是神射手纷纷射出致命的箭矢，不断有土匪倒地。

“敌袭，敌袭……”

半晌，敌军阵营中才发出中气不足的呼喊。一阵混乱过后，衣衫不整、步履蹒跚的土匪纷纷涌出帐篷，打探究竟，反应尽是比平日慢了好几拍。

面对行动迟缓的土匪，杨家团练中的弓箭手们大呼过瘾，一箭一个，竟比打猎还来的舒畅。尤其是跟随石宇凡一起投降的土人，箭如连珠，不断猎杀着眼前的土匪。

不到一盏茶功夫，敌人大营中竟然见不到站立的人影，只剩下满地如同刺猬一般的死尸，偶尔几个没有死绝的伤兵发出**和哀嚎。

石宇凡和钟向明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解决了？也太简单了吧！

“小心戒备，不得单独行动。战利品要上缴。”钟向明命令道。

如此场景，如此大功，就算是钟向明也忍不住要突入敌营，一探究竟。

敌营中到处是污秽，到处是尸体。除了刚刚被射杀的敌人，还有很多明显是旧伤的死者。看样子，缺医少药，敌人很多都活活痛死了。

中军大帐中，刘千总一脸血糊，憔悴的脸上满是狰狞。

面对涌入的杨家团练，刘千总环顾一眼，不屑道：“你们谁是头？知道你们杀的是谁吗？你们捅了大篓子了。赶紧跪地投降，或许还能留得一条小命。”

众人相互对视，心头涌起笑意。这土匪，不会是疯了吧？

“我乃湖广总兵、平贼将军左良玉麾下千总。你们杀的是左帅的士兵。你们大祸临头了，还不赶紧……”

一支利箭洞穿了刘千总喉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却是钟向明发出的利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该死的土匪，临死还扰乱军心。”钟向明不屑道：“真是幼稚，真以为咱们会相信？离开杨大人，谁给咱们有吃有喝的日子？谁让咱们过上富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