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两个诚惶诚恐的丫头，心想，不就是我不喜欢这粉吗，用得着杖责二十吗？刚想开口叫她们起来，突然一个坏心眼儿冒上来，于是便想吓唬吓唬桐姿，问道：“氼香受了风寒受不起，那你没受风寒，是不是就受得起了呀？那你可愿意为她受罚？”

“我……我……”桐姿咬了咬下嘴唇，竟点头同意了。

我大为吃惊，忙道：“我同你说笑呢，如此小事，何须杖责。苝纤你也是惯会罚人的，以后不可以啊。”

苝纤垂首称是。

我唤氼香起来，到我近前，问道：“你这香是如何制成的。”

氼香唯唯诺诺地道：“我选用了上好的粟米熬成汁液后，将这些汁液倒入一圆形粉钵，使其沉淀，制成粉英，由于粟米本色略黄，所以我又磨了一些上等的珍珠进去用以增白，再放入香料后，置于日头下暴晒，晒干后的粉末便是苏娘娘您现在看到香粟妆面粉了。”

我奇怪地问：“那为何不直接用珍珠粉？”

氼香道：“因为粟米本身含有一定的粘性，所以用以粉面不宜脱妆。”

我呵呵一笑，“想得还真周到。”复又看了一眼那盒精致的妆面粉道，“好歹是纯天然的。”

氼香没听清楚，问：“苏娘娘，您说什么？”

我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你做的粉不错，只是我不太喜欢煞白的妆容，下次，你考虑磨点桃花粉进去，略带点桃色也能显得肌肤红润。还有我很喜爱茉莉香味，下次你也磨点茉莉粉进去吧，而且茉莉也有美白功效。”

氼香恭敬地称是。

苝纤在一旁问我：“苏娘娘，说实话，氼香的确是我们之中制粉最好的，娘娘您不喜欢这盒粉，旁人的恐更难接受，可是封妃大典不粉饰实在是有点不敬。苏娘娘，您看，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道：“粉吧。”

苝纤点了点头，便复又为我粉面。

氼香道：“苏娘娘，若不喜煞白的妆容，奴婢还有一个办法。”

我心头一动，抬眼看着她，问：“何法？”

“取些许燕支混合妆面粉，以此粉面肤色会略带桃色。”

“燕支？”我不解地问。

氼香也不解地看着我，好似对我不了解此物甚是不解。

我脸一红，苝纤轻咳了一声，氼香忙道：“燕支是一种可以做红色染料的草木，因长在燕支山而得名，将其捣成汁，制成脂，便可以饰面用。”

“哦，我知道了，这燕支，就是我们说的胭脂嘛！”我暗恼自己，读音一模一样，竟没反应过来。

氼香“呜”了一声。

苝纤讨巧地说：“那还不快来为苏娘娘调制。”

“是。”氼香说着上前来调和，她的手很纤细，调和的手法也很熟练，调出来的颜色我也很满意。

苝纤为我粉完面后，又为我染了胭脂，点了唇，只是唯独没有画眉。但这点我倒是明白，因为我以前看书看到过，这画眉之风起于战国，所以殷商应该还是不画的。最后苝纤，又为我绑了一条麻花大辫，像朝鲜人似地盘于头顶，插了一支圆雕钩嘴玄鸟骨笄［ji］，另外又取了一颗颗绿松石小雕像，有小人、小鸟、小鱼、小兔等，各个小巧精致，于我一一饰于发上，最后溢缮又取来一顶頍［kui］形冠卷，与我戴上。

这才终于算大功告成，苝纤将我推至一面硕大的象纹青铜镜面前。我正欲好好欣赏一番时，忽听殿外镞晏喊道：“大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