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放下了握着车门把手的手,若是踏出去,他该怎么说,是说,嗨,兰芷,好久不见?他怕自己听见的是不如不见。
他终归是胆怯了,兰芷擦着他的车身慢慢走远,出了小区招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烟头烫了他的嘴,掉在了车内,他无力地双手握住方向盘,握得手指发白,原来,他浅薄地包藏着怎样一丝连自己都唾弃的贪念。
原来,他想要那个说我喜欢你的兰芷,他想找回来,什么都是他想,他想要视若珍宝时,便要,不想时就弃如敝履。
由头到尾,俩人之间的纠缠,一直都是由岑益南说了算,放也是他,收也是他,就算当年兰芷说的那句——岑益南,我喜欢你,也是岑益南处心积虑的结果。
年少的岑益南,喜欢掌控全局,甚至是爱情也不例外。
他曾经对发小梁树逸说,我不喜欢失控的人生,我喜欢掌控人生。
真是很狂妄,这话是出于当年不满十六岁的自己。
年少的岑益南已经是个阴谋家,是他先喜欢兰芷的,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她指着他骂他流氓时,事后他想了想,自己的确是个流氓,当他指尖触到她软软地胸部,他的指尖像是有电流流过,酥酥软软让他平生第一次明白了梁树逸平常所说的那种块感。
他在医院里养伤时,对探病的梁树逸讨论起来,说着说着又涌起那熟悉的让他着迷的块感,梁树逸对他一脸欲求不满地表情很鄙视,虽然他们同年,但梁树逸对早已深谙此道。
梁树逸白了他一眼,笑米米地问他,“小南,老实说给哥听,你那玩意有反应吗?”
岑益南也不客气,大概是平常在梁树逸的身边耳濡目染的多了,脸皮也不是一点点厚,“我也是男人,当然有反应了。”
梁树逸嗤笑一声,“切,是男人得有实际行动。”
岑益南白他一眼,“人骂我流氓来着。”
“得,你变着法骂哥的吧。什么叫流氓啊,你知道两情相悦和流氓的区别在哪儿?强上那才叫流氓呢,你得让她心甘情愿,那就叫两情相悦。”
“想要那丫头不骂你流氓,心甘情愿地让你舒坦那可是本事。小南,哥可不是流氓,跟哥的哪个丫头不是自愿的,这是本事,跟哥学着点。”
岑益南笑了笑,“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披着人皮的狼。”
那时他是真觉得自己跟梁树逸是不一样的,他喜欢兰芷,不是喜欢所有女生,后来的事实证明,男人果真都是一样。
自从岑益南和她闹得进了医院,俩人的战争总算是停止了,看到岑益南在医院痛得一张脸发白的样子,她内疚感空前膨胀,对他言听计从。
兰芷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善类,在其他人面前,她能隐藏的很好,或者换种说法是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不认识岑益南之前,她的生活还算恬淡,自从岑益南介入她的生活,她总觉得,她时刻都在不顾一切的冲动着,包括不自觉的爱上他。
她干过丢人的事太多了,甚至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大声对着情敌说喜欢他。
糊涂事一桩桩一件件,每次一做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又是被岑益南算计了,就是这样,乐此不疲地恶性循环,不断落入他的圈套,以至于到后来,她考上他那所大学,他向大学同学介绍她时,他仍是一副欠抽的调调:“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兰芷,当初死皮赖脸的非巴着我不放,大学都非得考到我们学校来,没自由啊。”临了,还貌似伤脑筋地摇了摇头。
她倒也不介意,一副甘之若饴的样子,现在想想,还真是天真的一蹋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