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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杰作(2)

没有人知道乌拉拉卡奇到底了解多少真理和智慧,他向来与身边的人不共戴天,好像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同似的。他从不与他人共享自己的知识,由他编制的密码更是无人能破。他我行我素地边被人咒骂边被人哀求着活了很多年,直到他亲手把自己送入监狱,那种在各个领域都灰蒙蒙、阴森森的可怕氛围才告一段落。而几乎每一个从那个时候活过来的e都人都不愿意回忆乌拉拉卡奇作为怪物那般潜伏的过去。

于是,随着乌拉拉卡奇在舆论界的消失,各种小道消息、奇闻异事却又铺天盖地了好一阵。当时一篇关于“乌拉拉卡奇是新兴种族”的假说还轰动一时。

该假说虽没有科学的证明、严谨的实验思路,但它却毫不保留地揭露了残酷的进化事实并提出一个物种被另一个高等物种替代的可能。撰写人用冗长的文字仔细剖析了乌拉拉卡奇作为一个准新兴物种的所有表现,与绝大多数的e都人相比,乌拉拉卡奇不仅赢在后天的智力开发上,还赢在先天的起跳点上,因为从一开始这个忧心忡忡、对任何事物都充满怀疑的家伙就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老实憨厚的傻瓜,直至他小有成绩后才敢爆发出自己的本性。

整篇报导不光引出一个新奇又令人嗔目结舌的思路,还是关于乌拉拉卡奇生命历程的一个描述史。人们一方面感慨乌拉拉卡奇的“别样人生”,一方面又质疑该报告的真实性及其上的很多个人色彩强烈的论据的正确性,毕竟当时很多人都清楚没有谁能对这家伙了如指掌,除非他自己。

所以自其他社会舆论把这舆论压下去后,人们除了对它上的关于乌拉拉卡奇的经历有所印象外,对真正有价值、有意义的观点却抛之脑后,甚至很多人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觉得那或许是乌拉拉卡奇自己闲来无事时在监狱里撰写的自述。

只有那些真正在意它的人才会时刻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思路纠正他们生存的社会现状、生存体系以及命途、真理,这些人往往是当初被乌拉拉卡奇折磨或者伤害过的人。于是,“新型物种”这个词在他们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还逼着一部分人去正视这个看起来和谐、稳定的生态圈。

到底是乌拉拉卡奇这个人太奇怪了呢,还是e都人才是那个该在星球上消失的物种呢?到现在,很多人、很多知道模糊真理的人都还不得而知。

然而少年却不然,他很清除乌拉拉卡奇的特殊性和作为e都生命却具有的颠覆性,因此又开始在意这家伙对事态发展的威胁性。他不确定自己在盲目寻找着什么,所以担心那个胸有成竹的乌拉拉卡奇比自己更清楚。

对方过早并出乎预料地知道了一些他之前都还不知道现在却才知道的事情,更有可能掌握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几百年的发展动向。一个比造物主还先知的平凡生命在造物者面前卖弄他的聪明,这的确是一件可气的事情。

至于他为什么认定乌拉拉卡奇同所有人e都人不一样的原因,他却只能很尬尴地解释为一种直觉。同他判断时间、空间以及很多超出常人理解的事物一样,少年对那个只谋过一次面的糟老头有着某种无以言表、不言而喻却又十分肯定的判断。

不得不说,在少年认知不够健全的情况下,他的知觉和感官就是最好的评判依据。恰如此刻,当其他六个普通人皆以为远处的那个光点不过是一个光点的时候,他却感应到那是一扇门、一扇通往外界的门。

再比如说他们之前还沉在水底的时候,少年在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的情况下,无比肯定地告诉其他人上方没有穷尽而下面才有出口。包括后来他又莫名地感知到他们所处的地方仍旧是巴达克星球,只是并非现在而在将来。

他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感应到这些的,无限的空间也好,飞逝的时间也罢,这些感应就像他心里的声音似地时刻提醒着他,让他好自为之;以至刚才,当他下意识地去碰那灰黑色的模糊物态时,心里的声音便告诉他:去吧,去吧,去让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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