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圣存在的那一星球上,曾有智人将猿人取代;在同时空的另一类似的星球上,也有更智慧、更高等的物种将低等生命取代的痕迹;当前时空的路玛卡雅克星球,正发生着两个不同物种相互厮杀的事实,并且后期出现的、为数不多却更高级的群体必将取代原来的、落后的一方……很多星球,不同的时空里,都在发生着类似这样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事情。
所以,像乌拉拉卡其这般智能化的怪物势必会成为e都公敌。不光是因为他确实做了一些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惶恐的事情,还因为人们通过他看到的却是自身的渺小和无知,且担忧自身地位不保的这一野蛮生长发生向来又是食肉动物的本性。人们诋毁他、嫉妒他的才华,归根结底是因为害怕。
千百年来,e都的进化史中只承认“优化”这一阶段,却从不提及“替代”这一事实。“更优秀的e都人完成优化后存活了下来,不够优秀的e都人渐渐死去……”在e都的辞海中有的只是安逸又平静的食草动物的优雅和祥和,仿佛他们e都人生来就是一种极具操守和道德的存在。
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道德和教养明明是在漫长的进化中才培育出来的约束高级生命的人格束缚,它缓慢上升的速度几乎和e都人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增长的平均寿命一样。所以越是原始的生命,越是不可能尊重即爱护其他与自身不相关的生命,更别说不如自己但也会威胁到自身地位的种族。
也就是说,e都进化史是编者进行感性修改并无限度美化后的产物,借此让更多麻木、愚笨、得过且过的人更加安逸和不谙世事。
但那些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掌权人、大师、学者以及孕育已久的暗势力却绝不会这样想。没有杀戮、没有野性的教育及生活导向将和平与和谐的观念扎进绝大多数e都人的胸口,却从没有谁敢把社会及人性最恶、至丑的那些面暴露出来。
人本善妒、善恶、善暴,那些懂得这一道理的人就把这些对他们自身不利的习性统统想办法在他人身上抹去。没有翅膀,弥珥精灵不能飞翔;没有结实的大腿,跳蚱不能自由地跳跃;没有头发,星垈鼠不能诱惑四脚蜘蛛上钩……不被残酷现实和血淋淋教训洗涤的e都人,只会生长为保温箱里的白鼠,而永远不可能成为努力摄取肥料、践踏尸骨生长的娇丽花朵。
那么,为什么说乌拉拉卡奇是命运的杰作呢?难道稍微聪明一些的人都是这时代的奇葩、颠覆时代的霸主?
这是很片面的说法,毕竟每一时段都会有那么几个令人刮目相待的“神人”,他们打破惯有的思维,冲击智慧的束缚,最终推开一个个惊人的时代——难道他们也和乌拉拉卡奇一样,是种族的侵略者、收割机?
不,他们和乌拉拉卡奇的为人有着本质性的不同。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人性的问题,而是种性的问题。同一种族的人之间其实连着某种看不见的纽带,这一纽带连接着的可能是性格相仿的人也可能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可以是没有任何野心和抱负的普通人也可以是西蒙这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牟利的人,可不管他们的性格怎么突变、本性如何丑陋,他们的种性却从未改变即作为e都人在e都生存下去的性质始终不变。
但乌拉拉卡奇从一开始就和这些人很不一样。在所有人疯狂接受并摄取e都文化的洗脑式教育时,他却从来都是先质疑后摒弃继而假设并证明自己的猜想,然后对整个e都、整个社会以及e都人这一品种嗤之以鼻。
一个自诞生开始没有任何生存理念和道德价值的生命在其他人都盲目顺从的时候先学会的不是摄取而是怀疑和排斥,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加上后来这家伙硬是凭借自己的学习驳回了很多大师悉心研发数十年的成果,毫不留情地踩踏原有的知识体系,辱骂并揭穿很多掌权人的勾当,并把他开发的关于“世界初码”的绝密内容隐藏起来。
在所有e都人眼中,乌拉拉卡奇是个拥有高等智慧的怪物,他仿佛生来就是来残害再毁灭这个世界的。被其鄙夷、侮辱、告发的人痛恨他的目中无人却同时嫉恨他的才华;对于那些只是听说过乌拉拉卡奇并对他所做过的事有点了解的人来说,他就像是这和平社会的毒瘤、是试图打破这稳态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