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薛怒极反笑。
有胆子,给点脸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站住。”她懒洋洋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康定波心头一惊,下意识便要顿住脚步。
沈榕只当成耳旁风,拽着康定波的手腕停也不停,径直离去。
几人混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老远似乎依旧能感受到背后阴鸷的视线,那股芒刺在背的极度不舒服感,让康定波额头上全是冷汗。
“沈榕兄,估计日后咱们要倒大霉了。”
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方铭薛面子,依照康定波当初对其脾气的探听,对方可不是个仁慈之辈。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头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好朋友都给搭上了。沈榕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知音啊。
跟在她们身后的寒门士子们纷纷低着头,惭愧不已。
“今日多谢诸位相帮,大恩无以为报,日后有用得着的还请务必开口。”和杜庆瑜对峙的年轻士子深深地给几人行礼。
原本是她的事情,没想到如今却牵扯到了别人,着实叫她愧疚不已。
她也知道今天这事假如真的被那帮人惦记上,很可能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毕竟对方有权有势,自己等人闹翻天不过是群穷书生罢了。
本来抱着豁出去的决心,不料居然会有人为自己出头,是以她对沈榕是真心感激。
“阁下客气了,我等同为士子,而今算是同窗共读,同窗有难怎能不帮。”
沈榕将她扶起来,“你无须太过担心,我等终归是士子会上的人,背后有名士大儒,身前有李大人和万里之外的圣上,怕她们作甚。”
这话她自己听着都虚。
名士大儒不一定会为她们得罪那些人,李大人同样不用说,至于圣上,芝麻大小的事情圣上能理会就有鬼了。此番话顶多让人自我安慰,别的没什么作用。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康定波,傻子才管这档子破事。不过既然做都做了,当然得把样子装到头,指不定将来就用到这帮人了。
望着她温柔和善的笑容,年轻士子差点落泪,尽管知晓是安慰话,却也让她心中感动万分。
“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沈榕。”
“沈榕兄,给你添麻烦了。”正如方才所言,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上的,她赴汤蹈火都不说二话。
见她行大礼,沈榕连忙回礼。
的确是添麻烦,原本打算老老实实度过这段时间,回到小村庄继续安安生生过日子,哪知道莫名其妙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
不晓得那个变态会不会报复。
居然喜好女子,脑子有病吧。
更可恨的是还盘算到她身上来,她沈榕看上去像是搞蕾丝边的人吗,将来她可是要堂堂正正娶夫郎的。
想到临走前那人阴翳的眸光,她心底格外不快。
沈榕最讨厌的就是超出掌控范围的东西。
按照她对自己这辈子的规划,将会安安稳稳活到入土。
然而最近事情太多,很多打乱了原有的安排,这让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原有的计划。
不过并不要紧,大自然中发生意外是很常见的事情,支线乱点没关系,她有自信让其回归主线。正如她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来到南省,因为笃定自己会回去。
但现在方铭薛的出现成了一个变数,甚至有可能超出掌控范围,威胁到接下来的路线。
这就叫人非常不喜欢了。
她垂下眼皮遮住眸中一闪而逝的黑光。
边儿上的康定波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怎么觉得有点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