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的到来,就如一只欢快的小鸟给暗寂的东宫带来了活力,可随之而来还有让宫人们私下的怨声载道。
“……我的裙子被意儿从后面突然就给扯掉了,正好羽林卫巡视而过,我……都无脸活了,呜……。”
“……意儿非让我把锦鲤给他抓上来,他却把鱼从水抓出晒在日头下让它跑,可怜那鱼被活活晒死了,还说是我把鱼闷死的……”
“……意儿非让我蹲下说给戴朵花,却给我放在衣领中一条大青虫,现在想想在我身上动的感觉,心都颤呢……”
“……意儿让我和他捉迷藏,给我蒙上了眼,却把我推时了池塘中,差点淹死我……”
“我们这些算什么,玉良娣那漂亮的细纱烟罗裙,硬是被意儿给抹了两个墨手印,翠华院的碧儿都要愁死了,怎么都洗不掉,被玉良娣打了一顿。”
“玉良娣没恼怒吗?她本就和卫良娣不合。”
“这到奇怪了,玉良娣不但没恼怒,还夸赞意儿给她裙上画的好。搞不明白了。”
“没准人家不跟小孩子计较。”
“我还听说,病了几日的于承徽,到花园散心,却被意儿扯了帔帛就跑,于承徽病刚好,身子弱就摔倒了把膝盖磕的都出了血。”
“卫良娣真是护短也不知道管教一下意儿。”
“嘘,小声点。”
“管?不说还好,绛珠看主子被撞破了头,央求一旁的卫良娣让太医给上点药,被素衣骂了一能,说于承徽自己撞的,冤枉意儿。”
……
阚依米听着意儿这些光辉“事迹”颇为头疼,已经有奴婢到自己宫中哭诉了,卫洵儿仗着萧子泓的宠幸是根本不管。
她去看了于承徽,她膝盖处一片红肿擦伤,有血迹渗出。
“让太医过来抹点药才是,留下疤终究是不好。”阚依米劝道。
“小伤,姐姐莫要担心,意儿……必竟小孩子,妾身家中也有个弟弟,小时也是这般的顽性。”于承徽弱弱地说道。
她说着低了头用手轻抚着伤口边缘,舒缓疼痛,眼中有了泪水,意识到什么自己失态,忙泪眼婆娑地解释道:“看到意儿,妾身……想家了。”
阚依米默然,她又何偿不是,为了高昌国的安危,还不是忍辱负重嫁给根本不喜欢自己的萧子泓,一想到萧子泓她眼神也黯淡下来,两人又都沉默了,过了会儿阚依米才劝道:“身为宫中的女子,好好活下去才是对家里人的报答,你切莫要再多想。”
于承徽点点头。
阚依米还是不解地问道:“你自己懂医术,为何身子怎么看上去还是没好利索呢,缺什么药跟我说,我让太医送来。”
于承徽的眼泪掉下来了,“谢姐姐,幸好有姐姐照拂,可叹我在东宫地位不如……意儿,一个宠妾的弟弟,只想好自为之。”
说着抹干了眼泪,眼神闪过狠厉,她本甜糯的声音,也变得疏冷起来,“别人欺我,我不欺,终有一天上天会报应下来。”
阚依米微微蹙了眉尖,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
回到寝殿还是让人去太医院取了些药膏给于承徽送去。
阚依米和安姑姑商量,是不是提醒一下卫洵儿,意儿实在是顽劣了些,这搅得宫中人声怨愤对她也不好。
正商量着呢,就见一抹碧色的身影跑进来,嘴里嚷着,“太子妃姐姐,意儿来看你了,你的桂花糕很好吃,还有吗?”
阚依米让卓娜端过厨房新做的桂花糕给他,意儿一见,把紧握着的手向坐着的阚依米腿部的裙上一松,几只蚂蚁在她裙上四散乱跑。
她忙站起身身下扑拉,卓娜也过来帮她把蚂蚁扔到地上踩死。
意儿嘴里吃着桂花糕,见卓娜把那些蚂蚁踩死要扫走时,不满地跺脚急道,“贱婢,你竟敢打死的我的兵马,我让姐姐掌你的嘴。”
卓娜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正想教训他时,见阚依米向她使眼色,撅着嘴不满地把那些蚂蚁扫到屋外。
阚依米又给意儿一块桂花糕问道,“意儿读过书吗?”
“嗯。”他吃着桂花糕边点点头。
“夫子定是教意儿好好读书,不许无缘无故地随便打人,是不是呀?”阚依米小心地说道,她在教训小孩子方面实在词穷。
哪知意儿把手中剩下的桂花糕向地上一扔,还踩了一脚,气咻咻地说道:“太子妃姐姐背叛了我,我不理你了。”说着向寝殿外跑去。
阚依米忙让侍候他的宫娥赶紧追出去,不要有什么闪失。
“这个小鬼头,白白生了一副讨喜的面容。”卓娜不满地嘀咕道。
“小孩子当然会顽劣一些了。你忘了我们以前如何顽劣的。”阚依米说道。
卓娜想了想,立刻双眼放光地说道:“是啊,婢子记得公主那时八岁,最是顽皮,不想学中原话,拿了长公主的胭脂水粉,趁夫子睡时,把他的脸画的跟一只猴子屁股似的,夫子不知道,就那样去见可汗,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两人笑在一起,片刻却停了下来,默默出神,想起了她们曾经在草原上无拘无束的生活。
晚间,阚依米正睡熟时,被外面传来大力敲门的声音惊醒。
不一会儿,守夜的紫藤急乎乎地跑进来,声音都颤了说道,“太子妃意儿……意儿,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