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等我及笄时,铉哥儿心意又变了,再说他未中进士的话,澜姨是绝不会上霂府来的,母亲又视我为心里的毒刺,这些未定论的事啊,谁又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呐。()”
“嗯,是这理儿,只是……”,璆嬷嬷望着今夕满是担忧地说道,“姐儿还是该早做打算得好,绣姐儿虽未进侯府,可是听说那锦公子常和人说非她不娶了,这事啊只等着夫人什么时候点头,今绣就能八抬大轿进侯府了,她院子里的丫鬟粉缨,逢人就说自己是陪嫁丫鬟。”
“今绣虽是一心记挂着锦侯府,可若是母亲不答应此事,她也终究是无可奈何啊,待到她及笄了,桐姨娘再怎么求着母亲,到头来只怕未必会比二房的鸢姐儿好些。”今夕叹道。
“姐儿有些话,婆子也不知当不当说”,璆嬷嬷少有踟蹰的时候,倒是让今夕好奇起来。
“你我主仆一场,还有什么不当说的,若非你和蕖叶悉心照料,我娘亲去了时,我大病一场也差点跟着去了,都是你俩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才算是捡了条小命啊。”今夕说道。
说起以前的事情,璆嬷嬷也是微微红了眼眶,最后才和今夕说道,“这事啊是峇嬷嬷喝醉了后,突然和我闲聊起来的,说她有次听到三夫人和籉嬷嬷说闲话,提起你跟绣姐儿,说眼下且让你们得意,终究是走不出她这嫡母的手掌心,尤其是你这根扎在心窝子上的刺。”
这些事儿,今夕心里也大致猜想到了,三夫人如今之所以容忍她和今绣,不过是想替今琬着想和邀功罢了,等她们去了都城,还不知会怎么翻脸变脸去了,今夕笑着安抚着说道:
“这些你我在入霂府前,不也猜到了些,去了都城她再怎么闹腾,顾及着祖母和她自己的脸面,只怕脸上还是过得去的,大不了和在霂府时一样,她折腾她的,咱们水来土掩。”
“也只得如此了”,璆嬷嬷虽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却并没有去多少,又一再地叮嘱道:“姐儿,这一路去都城,天气愈发寒凉,可定要让她们小心服侍着,万不可再得风寒。”
璆嬷嬷絮絮叨叨地唠叨个不停,掀起帘子进来的蕖叶,连忙扶着她老人家笑道:“嬷嬷,这些事儿我和彩衣都知晓,你尽管放心了就是,天晚霜露重,你啊且喝点酒暖和暖和下吧。”
这话正好说中了璆嬷嬷的心思,大笑了几声道,“知道你们嫌婆子烦了,我下去喝酒去。”
送了璆嬷嬷回来后,蕖叶才边帮今夕散发,边说道:“已经入秋有一阵子了,姐儿要将手炉烧起嘛,秋冬的衣裳虽然找了些出来,只怕还不够吧,明儿让彩衣蝶衣再仔细整理下。”
“这些事儿你吩咐她俩去做就是了”,今夕随口笑道,心里还在想着淮铉和三夫人的事。
“东西都整理好了”,看着一脸恭敬跪着请安的今夕今绣,三夫人的脸上笑意一直不断。
“丫鬟们七七八八整理得差不多了”,今绣连忙笑道,“不知八妹整理得如何了?我哪儿还有些空余的箱子,一会都让人拿去跨院,八妹东西一贯多些,让她放些玩具首饰也好。”
“她啊,我早让人送了一堆箱子过去了”,三夫人满眼宠溺地笑着说道,“还好这回去的是都城,这一路上都是走水路,倒也安稳舒适,若是往西边去的话,她那些东西啊都得扔。”
“母亲已经定好出发的时日了”,今绣略有些诧异地说道,显然没想到会这般快啊。
“嗯,如今愈来愈冷了,再过阵子出发的话,说不定就已经入冬了,到那时再走就更加冷了,水也慢慢结了冰,极其不方便啊,所以我和籉嬷嬷商量着,还是早些出发得好啊。”
说着,三夫人抬起眼角冷冷地斜乜了今绣一眼,又扯了扯嘴角笑道:“估计就是这些时日吧,还好当初一得了消息,我就和你们都说了,让你们早点准备着,如何可真是手忙脚。”
“可不是,我那院里的丫鬟,清理了这么久,昨儿才说整理得差不多了,亏得母亲早料到了这些,提前和我们说了,不然那些丫鬟们可有得抱怨了。”今夕笑着和三夫人说道。
“就是这理啊,那些丫头片子,一旦忙得理不清头绪了,就一个赛一个的嘴碎,还不知背后怎么说我们这些主子呐。”三夫人也跟着大笑着说道,又瞧了瞧怔怔不言的今绣,眼里冷冷地寒光一闪,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最后才又道:“你们也散了吧,下去早些准备好……”
“是”,今夕今绣应声下去了,一路扶着丫鬟往各自院里走去,今夕眼尾扫了扫今绣几眼,见她跟刚才在三夫人屋里时一眼,脸上神情有些怔怔的,今夕心里不由暗叹了几声。
瞧着今绣现在的模样,也许当初她一心想进锦侯府,是因着那一份野心,可今夕这一路冷眼瞧下来,她对锦檀到未必没几分真心,毕竟都是风华正茂的年岁啊,今夕暗自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