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是顺服,而不是深深的恐惧。
他厌恶她那样的眼神!
陆氏大楼顶层,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随手丢在地上,沾染了些许灰尘。
地上横竖着几只劣质啤酒瓶,跟陆睿并排躺在天台上,四仰八叉的正是陆睿的发小,卫南山。
“睿哥,人都死了,你还打算怎么办?”
陆睿冷笑一声,他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在这个沪市,他想要谁死,谁还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不还有一个断了腿的儿子?”
“睿哥你…”
“我是不动残疾人,但是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睿、睿哥,你想做什么?”
卫南山有些惊讶的偏头看着陆睿,这个人经常说,自己是个商人,在商场上杀.戮但却不能沾上人血,而他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土匪!
他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那就送他跟他的家人团聚吧。”
“睿哥,死对他来说未免不是个解脱。”
陆睿轻笑一声,偏头看向卫南山,他知道,这家伙是在变相为那个断了腿的少年求情。
卫南山啊卫南山,心肠硬不了,所以永远只能在卫家混一个半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卫家的情况,可比他复杂多了。
至少老爷子还来不及把私生子带到家里来,至少,陆氏的继承人只有他一个,而现在的陆氏,也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噢?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何不让他自生自灭?他家欠了一屁.股的债,娘老都死了,还是因为那些不堪的事情,我想,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恩,你说的对,那就让他活着,派人看着他,不要给他有寻死的机会。”
卫南山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可对上陆睿那双清明的眸子,那心脏却又禁不住猛跳了一拍。
糊涂啊,陆睿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穿他这点小心思。
尴尬的笑了笑,抓过啤酒罐又灌了一口酒以掩饰自己那满脸的尴尬。
他拉了拉领子,掏出一包烟。
“来一根?”
陆睿抽出一根,卫南山的视线落在了陆睿右手虎口处淡淡的压印,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自己在脑子里飞快的否定了,再问及那天的事,那就是在陆睿的伤口上撒盐。
他沉默的抽掉一根烟。
“我能去医院看看嫂子么?”
陆睿并没有说话,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弯腰捡起灰色西服,修长的手指掸掉衣服上的灰尘,搭在手臂上。
“随你。”
如果陆睿知道卫南山对曲暖曾抱有过那样的心思,只怕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卫南山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再看到曲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和心疼。
他去的时候曲暖并没有醒,只看到杜启康温柔而手脚麻利的替她换掉点滴。
那一瞬间,他有些替陆睿不值。
他知道杜启康,也知道这人是在当年曲暖和陆睿结婚之后才选择了出国。
可毕竟陆睿才是他兄弟,看到这个样子,心里不爽是肯定的。
沉睡的曲暖表情似乎有些痛苦的扭曲着,杜启康连忙一手按着她想要翻动的甚至,一手握着她的手。
她好像哭泣的呢喃了几声,站的近了些,卫南山才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她的呓语像是鞭子抽在他的心上。
“别碰…痛…别碰…”
他想,如果陆睿听到,定是要心疼死的。
那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疼痛,即使醒着的时候表现无异,可那种骨子里的痛,还是会像噩梦一样死死的缠着她。
杜启康握着曲暖的手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再放开时却像是经历了一场跋涉,心里更是后悔,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
他也是一个懦夫,比起陆睿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直这样么?”
“这几天一睡着就这样,关了灯就不合眼,开着灯也睡不着,时不时要靠安眠药入眠。”
卫南山的喉结翻滚了几圈,到嘴边的话几次咽下,他也相当不好受。
“还是被打伤了。”
“只怕伤她更深的并不是这些皮肉之痛。”
卫南山被一语惊醒,这个从来不会把离婚挂在嘴边的女人,一旦斩钉截铁的提出离婚,只怕是对陆睿、对这段婚姻深深的失望了。
陆睿,已经把她对他的爱彻底的,燃烧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