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黑暗让曲暖有些不适应光线,微微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
病房…手背上戳着针头,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歪着的男人,一身的疲惫之色。
那是她从不曾看过的陆睿,那么的狼狈和邋遢。
微微舔了舔唇.瓣,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干涩。
这完全是陆睿每天坚持给她润唇和喂水的功劳。
沙发上的男子忽然一惊,眼睛下意识的向她看来,本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意外的对上她微显湿润的眸子。
陆睿一怔,随即心头生出一股雀跃,猛的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几乎是踉跄着大步跨到曲暖的床边。
“你、你终于醒了。”
他想要触碰曲暖,却发现对于他的触碰,总能让曲暖不断的战栗。
是的,她很抵触他的触碰。
从她双眸中闪过一抹恐惧,虽未说话,但那双曾经追着他身影的眸子再对上他的时候,除了恨,竟然带上了恐惧。
他陆睿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何曾会让一个女人如此惧怕他!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生生的转了个弯,摁上.床头的护士铃。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便小跑着推开门进来了。
“陆太太醒了?”
陆睿略微点头,让开了半步,让医生上前检查。<div id="ad_250_left">
他本以为她是抵触所有人的碰触,可之后的发展证明他错了,她并不抵触医生的触碰,不抵触夏明朗的触碰甚至也不抵触杜启康的触碰!
陆睿意识到,她只是抵触他!
有时候陆睿会想,要是他跟曲暖没有那么一个糟糕的开始,或许他跟曲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么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当一个糟糕的开始,经历一段坑坑洼洼的过程,最后的仿佛只能走向更为糟糕的结果。
……
阳光明媚的午后,夏明朗正坐在病床前削着苹果,曲暖半靠在床头,身上裹着的纱布还没有拆除,手背上吊着点滴。
面色比起刚醒来的时候红润了不少。
“看来我只能自己去贵州了,不过我一去就得两个月,你在医院肯定会很无聊。”
一边说着,一边将苹果切成小块,方便她咀嚼。
因为曲暖的脸上有伤,尤其是下颚,说话或者咀嚼东西都会感觉到隐隐作痛。
“要不我推了这次机会吧…”
曲暖连忙摆手。
“不、不要…机会难得…我、我没事…”
“你看看你都快被裹成木乃伊了,怎么还说自己没事?”
“已经不痛了,我打算、过两天就…出院。”
“你脸上还疼,少说些话,实在不行你可以打手势。”
曲暖哭笑不得,她知道夏明朗是故意逗她开心的。
微微摇了摇头。
“你要是不去…老师问、问起来,你…你要怎么解释?”
“跟他解释什么,他巴不得我留在这里给他搞那个破壁画呢。”
曲暖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夏老爷子对曲暖的心疼程度,如果看到她被绷带裹成这样躺在这里,只怕是要心疼死的。
而林婶刚动完手术,自己还需要人照顾,陆家老宅里就更不会有人知道曲暖住院的消息了。
那也就是,除了夏明朗、陆睿、林泽和杜启康之外,就没有人知道曲暖住院的事情。
“我真没事、再养几天就好,机会难得,说不准以后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好了好了,我会看着办的,对了,这几天怎么没看到那个陆睿。”
提到陆睿,夏明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她只知道曲暖受伤是因为他,并不清楚王恒的事情,那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疯子,但他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咎由自取,因为自己的贪得无厌而受到的惩罚和后果。
在出事的时候他想到的并不是承担责任,而是想办法保自己周全,甚至让别人当替罪羊,到最后甚至变.态的将这一切罪责都推到陆睿的头上。
听到陆睿的名字,曲暖身子一震,本来微微上扬的唇角瞬间僵在了脸上。
脸上闪过一抹恐惧。
这场劫难留在她记忆中最深的并不是那些皮肉之痛,而是那个暴徒在她耳边一遍遍呢喃着,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来源于陆睿,她是替陆睿受了那些灾难。
就像那年的事情一样,留在她记忆深处的只有一片看不到尽头和光明的黑暗…
“暖暖、暖暖?”
再回过神来,只看到夏明朗在自己眼前摆动的手。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良久才平复了情绪。
“他也许…忙。”
“忙也不能不来看你啊,你受的这份罪是因为谁?他不是能么,那么多仇家,最后却连累了你!”
其实陆睿并不是故意不来看她,而是…不想再看到她眼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