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上的东菱玉丝缠绕的曲簪,在寒凉的空气中微微颤动划过晶亮的弧线,云珠噙着小步上前,门口的侍卫依例将她拒之门外。
云珠勾了勾嘴角,洁净娇俏的容颜上泛出一个清濯的笑容,扬了声道,“两位侍卫大哥不会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说罢抬起了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眼角泛着水光落在两个侍卫身上。
两个戍守的侍卫愣了愣,瞧着确实是有些眼熟,只是又想不起何时见过。
云珠顿了顿,想着当年从府里出去的时候自己也才十三,如今过了三年多,只怕五官确实是长开了不少,他们不识的也是常理。
当下顿了顿,浅笑道,“皇后娘娘派我回来给老爷传个话,还请侍卫大哥代为通传一声。”
两位戍守的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旋即转了身向里面走去,不多时便回了侯爷,将门口神情自若的云珠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云珠抬脚踏上门口的青色石板铺就的台阶,蓦然也有一种回了家的感觉。
她自小就被卖到了安亲候府里头,也算是在这里长大的。当初运气好,因着有个娇俏可人的小模样,所以被老妇人被看中了,一直收在身边调教,日子过得还算顺遂。至少比在其他几个姨娘、小姐的手底下当差要好很多。便是连当初在夕颜手底下当差的人,也未见得有多好。
进了大门,一路行过来。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是原本的模样,不知怎的,竟然有着几分悠然陌生意味。
云珠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望着庭院中错落有致的园景,竟生出一种莫名疏离的感觉。
眼瞧着与前面带路的侍卫拉开了距离,云珠赶忙暂时收敛了心情,不做多想,只跟着前面的侍卫来到了府上的正堂之中。
月冠松着了一身宽衽儒袖的赤色缂金袍,坐在正堂的上首位置,捧着下人送来的香茶,却只拿茶杯盖反复背着水面的茶叶,并不饮。脑中反复思量着,那个自进宫后便再未与侯府联络过的美人儿,此次特地遣人回来却是为了什么。
眼瞧着门外裙袂翻飞,月冠松起身走了几步站在堂中,亲切招呼,“云珠姑娘回来了,快请进来坐下说话。”
云珠瞧着月冠松笑的满面春风的脸,一时觉得格外刺眼。
“侯爷客气了,奴婢怎么当得起呢。”云珠走进去福了一福,却不坐下,只站在旁边垂手肃立着。<div id="ad_250_left">
云珠不坐,摸不清楚她此行回来目的为何的月冠松自然也不敢坐。
非是忌惮云珠,实在是她这番回来是替皇后传口讯。而前些日子夕颜入狱,他受了三姨娘的枕边风,根本未去探望过一眼,甚至连太后面前也未提过半句,完全将安亲候府和月夕颜完全撇清,生怕受到连累。
如今她专程派了人回来,莫不是就为了秋后算账?
云珠看着月冠松阴晴不定的脸,心中不由暗自冷嗤。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此时在担忧什么,云珠心里自然一清二楚。
就因为清楚,所以越发看他不起。也不知道小姐看中了他的哪一点,竟然想着叫他帮忙。
心中虽是不屑,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沉着,只看着月冠松不开口。
月冠松被她盯得十分不自在,觉得这个小小丫头如今的气势,竟然连他这个为官多年的人也有些抵挡不住,当下心中惊愕不已。
月冠松整了思绪,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不知道云珠姑娘这番回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云珠理了理裙摆,冲着月冠松再福了身子,象征性的敛了下颔,道,“侯爷所料不差,娘娘派云珠前来,确实是有事相告。”
月冠松心中咯噔一下,直觉不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知是何事?”
云珠眼底滑过冷冷嘲弄,人生来势力,这月冠松也不例外。以往自己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堂堂侯爷何曾对她这般温文谦和过。只怕若不是前些日子他做而来心虚之事,如今也不会瞧着自己就双腿打颤吧。
收拾起思绪,云珠浅笑嫣然,声线中交杂上了些许的清亮,“侯爷,奴婢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太后的意思,前几日小姐无意之中在太后面前说了想家,太后体恤娘娘还在病中,便遣了奴婢前来请侯爷到凤鸾宫与皇后娘娘小聚。”
挽袖抬手,云珠遮掩了嘴角的笑意,恭谨的模样十分得当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