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最美好的年华,为爱,以命相搏。
大三下学期,课明显少了许多。
宋芷嫣与石佳佳缩在一个被窝里,趴在床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一场唯美的爱情电影。石佳佳用纸巾堵着鼻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宋芷嫣叹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宿舍座机冷不丁的响起来。
宿舍老二接起来,冲宋芷嫣比划了一个手势。
“602中文系的宋芷嫣是吧?楼下有个男人找你。”宿管生硬的说完,就撂下了电话。
宋芷嫣套着衣服,石佳佳可怜兮兮的揪着她的衣摆:“小五,我还没哭完,你快点回来,不然一会情绪全没了。”
宋芷嫣遥遥的对着镜子系好最后一个扣子,轻声安抚她:“我很快就上来,等我一起看结局。”
两个人都没料到,这竟是她们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场对话。
宋芷嫣那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楼下等着她的,是她已经几年未见的爸爸。
他神色慌张,全然没有与女儿再相见的喜悦,两个人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宋芷嫣就被宋业航拖上了等候在校门口的出租车,两人风风火火的赶回家。
反复确认几次没有人跟踪之后,宋业航锁好门,极力的平复着心情:“小嫣,出事了。”
宋芷嫣看爸爸的脸色,就知道兹事体大:“爸爸,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你呆家里别出门,三天之后,我带你去泰国。”
她的心在听到“去泰国”三个字之后狠狠的揪了一下。
“我不能走。”她很冷静的拒绝。
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散发出一股酸朽的味道,宋业航看着倔犟的女儿,第一次露出了接近于严厉的神色:“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性命,我们非走不可!”
宋芷嫣的眼泪在眼眶蛰伏着:“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业航捂着脸,坐到沙发上。
宋芷嫣追了过去,蹲在地上掰着他的膝盖:“到底怎么了?”
手掌下宋业航的声音慢慢飘出来:“爸爸这几年,一直在做非法的生意。”
宋芷嫣闻言跌坐到地上,眼睛发直。
“我跟殷伯伯已经很努力的往正路上走,可是我们欠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还了三年,终于看到了希望。”他长叹一口气,疲惫不堪:“可最后一笔交易,地点被泄露了,交易对方的仇家被引来,殷哥手臂中枪,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倒吸一口凉气。
“人,还活着么?”
宋业航沉重的点头:“捡回了一条命,已经转回了国内。现在外面谣传,是我出卖了他们,交易对方对我穷追不舍,应该是想,赶尽杀绝。”
“那殷伯伯怎么说,他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么?”宋芷嫣惊恐的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没用的,事实胜于雄辩。那边的人不会走漏风声,我们这边,先放了一个烟雾弹出去,混淆视听。知道真正交易地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年近半百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沧桑颓败的气息,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片。
“爸爸”宋芷嫣抱紧膝盖,低低的哭泣:“我们要怎么办?”
“风家会帮我们的。这些年,你殷伯伯待我不错,我也有不小的一笔积蓄。孩子,跟爸爸走吧。我们到了泰国,重新开始。”宋业航缓缓蹲下,抱着女儿,眼底的浑浊混着泪,绝望至极。
“再也不回来了么?”宋芷嫣想起殷亦凡淡漠的脸,眼泪破闸而出。
“回不来了。”
“不行,爸爸,我不想走。”她哭的口齿都不清晰:“你再想想办法,你再去跟殷伯伯解释,他会想明白的,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还有没完成的愿望……”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所有有关于青春的炙热与疯狂,都落在这片土地上,我怎么能,做先离开的那一个。
我错了。
我不该贪心的奢望他接受我。
我什么也不要了。不要他全部的爱,不要他温柔以待。
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这是我一厢情愿对他许下的誓言。
我都记得。
我不能走。
我怎么能违背承诺。
……
宋业航被逼无奈,把宋芷嫣锁在卧室中,不顾她的强烈反抗,哭喊哀求。
他焦头烂额的在外部署着一切,两天,转瞬即逝。
最后一个晚上,宋芷嫣不哭不闹,抬头看着停摆的时钟,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宋业航把晚饭送到她屋里,无声与她对望。
他喉结动了动,内心苦涩的快要把整个人淹没。
他呵护了大半生的女儿,他从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女儿,被他锁在房间里,两天之久。
她的眼神都空了,像不认识他一样,看了好久。
他为了她苦苦奋斗的那些年,最终化为伤害她的利器。
他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