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可知方才我与二妹妹之间,是如何争执的吗?她怪责我砍了清绛院后的竹子,我骂她不敬嫡长,不知庶女本分。她闲话爹爹许配我给个浪荡子,我责她不知女四德。”
木晚歌扬起她那双华光流动的凤眼,眼中轻蔑之意,硬生生的压着威宁侯说不出话。
威宁侯不惧木晚歌,他惧的是那双眼。
“十四岁的姑娘,不小了。再不懂分寸,嫁出去了也是结仇,还败坏了家族名声。木家的女儿,不说名扬万里,也该是宜家宜室。爹爹,您说女儿去拨乱反正,一振威宁侯府家风如何?。”
威宁侯咽下喉中血腥气:“你是来责怪我的吗?”
木晚歌笑意盎然的摇摇手指,语气轻快道:“爹爹能为了个赌约,随便把女儿卖出去,女儿再责怪,在爹爹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如此责怪,实在没意思。”
“不孝女!”威宁侯再吼。
如木晚歌所言,他不能打罚她,除了吼一嗓子还能干嘛?
木晚歌就喜欢这样,她一双凤眼笑眯成弯线:“父不慈女不孝,天道轮回嘛。爹爹,女儿知道您不喜欢女儿。正因为如此,我偏好好活在您的面前,让你们如鲠在喉。”
威宁侯吼完了,脑子反而清醒了。
他冷笑的看着木晚歌,眼中没有半丝父爱:“你不想嫁?不想嫁也可以,府里还有个三姑娘。若是你亲自教导音儿,我便替你悔婚换人。你舅舅再如何,可管不了你的婚姻大事。而太子殿下,大姑娘,为父劝你莫要打扰他,他自身难保呢。”
自身难保个鬼!她前世就是信了他的鬼话,至死不敢打扰太子哥哥,最后看着太子哥哥悔恨发疯。
若非她现在武艺还没练好,她定撩起鞭子狠抽这个渣爹。
“好。”木晚歌磨了磨后槽牙,纯良的冲着威宁侯笑笑。
威宁侯直觉不正常,但想到木晚歌和萧家的关系,他便略过了这异样感觉。
音儿的身份不够高,他此生不会扶正娴娘,唯有靠其他法子,让音儿砝码加重。
萧家门楣清贵,得了萧家教导,士族贵女的身份,便能稳稳的安在木晨音的头上。到时候,哪怕是个平妻之女,也无妨了。
利益互换,约定成交。
木晚歌目送着威宁侯远去,面上带着恶趣味的笑意,手指轻敲桌面。
“素织,让二姑娘明儿到我院子前候着,教导妹妹这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呢,唯恐拿捏不了轻重!你同二姑娘说一声,让她到时莫要怨愤于我啊。若是她实在害怕,就同爹爹说去。”
素织绷紧的脸,终于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她在新主子身边伺候小半个月,现在绝对可以断定,这位很喜欢捉弄人。就像猫捉老鼠似得,逮着了老鼠不吃掉它,只慢慢逗弄它,看着它惊恐逃窜。
“是。”素织莫名的有些兴奋。
物以类聚,许是素织自己也没发现,她能在木晚歌身边淡然伺候着,可能天性相同。
芙蕖院里,木晨音打了个寒颤,觉得周身阴风环绕,遍体生寒。
“白芍,你去打听打听侯爷和大姑娘相处的如何,可否有争执。若是侯爷发起了脾气,我得去替大姐姐挡着呀。”木晨音声音焦急,不忘她善良的形象。
白芍在木晨音会说话时便伺候在旁,她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能不懂?
素织看着这俩主仆的一唱一和,淡笑的出现在她们面前:“不必劳烦二姑娘和白芍妹妹了,大姑娘派奴才过来同您知会一声,打明儿起您由大姑娘亲自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