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往之事,木晨音自然不知。
她睁着雾气蒙蒙的眼睛,指责意味极浓的看着木晚歌。
“大姐姐,请不要左顾而言他!”
木晚歌懒得理她,自顾自继续道:“这是我娘亲当年嫁入威宁侯府的嫁妆,如今理当是我的!我处置自个儿的东西,岂容得了你置喙?不知长幼尊卑的东西,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盛京双姝啊,给不给盛家大姑娘丢脸啊?”
木晨音的病本就没有养全,她兴冲冲的过来,就是想抓住木晚歌伤害锦鲤的把柄,谁知不仅没抓到,还被刺骂一通。
怒极攻心,木晨音在木晚歌上挑的凤眼中,又晕了过去。
元娴赶来时,入眼便是她女儿躺在侍婢怀里,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
“娘的心肝儿,这是哪个天煞的欺负你了。告诉娘,娘给你做主。咱们娘俩儿为了侯府,受了这么多苦呑着不说,难道还要忍一辈子吗?”
听着元娴指桑骂槐的话,恍然间,木晚歌觉的挺没意思的。
她上一世到底是怎么落的那样惨的下场,明明她的身份已经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见木晚歌纹丝不动,元娴脑中紧绷的弦断了。
“大姑娘,三从四德,您念熟了吗?”元娴气极怒问。
木晚歌拧起眉头,是了,她上一世处处被压制,连发个脾气都不敢,不就是因为三从四德吗?
幼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似乎女子天生该应地位卑下。
“夫人说的三从四德,是让卑妾庶女乖巧的玩意儿。大周朝的女儿家,从不需为伺候男人而生,以男人为主上。远不提同圣祖帝打下大周朝江山的圣昭后,便是如今朝堂上还站着几位女官大人呢。天地阴阳共济,女儿家绝不应低于男子!三从四德,夫人若是爱极了,自个儿好好学着罢。威宁侯的女儿,一个也不准没骨气的自甘下贱。”
“当然,若是夫人希望二妹妹三从四德,请随意。”
元娴怎会让木晨音立身卑微,她刻意略过木晚歌的话:“大姑娘,你是说三从四德不妥了?”
“女子独立于天地,理当和男子共分天下参半,日月齐辉。三从四德,本不该有。大姑娘说的没错。”
不知何时,威宁侯站在了诸人身后。
元娴缓缓的扭过去头,看了眼威严神肃的威宁侯,心中丧气,她已失了先机。
威宁侯什么都能纵着她,即使她把木晚歌养成个傻子,他也闭眼看着。但是,有些底线是不能触及的。
宗族脸面,她不懂,却是威宁侯的命。
“从此不准再在府中提三从四德,我木氏女儿不需要卑膝男子。世家贵女,生来骄傲,元氏你是寒门,不懂世家风骨。”
木晚歌讥笑:“爹爹,如今天下哪里还分上品世家,下品寒门?世家皆已隐世,反倒是权贵纵横。”
威宁侯尴尬的扯着唇角,他算起来也是权贵那一类的。
“大姑娘,你姓木。”威宁侯抬高声警告道。
木晚歌敛目垂首,恭敬的向威宁侯行礼:“方才是女儿骄纵了,请爹爹恕罪。”
她不会从夫,但尊父是孝道应有之行。
威宁侯眼神幽深,他何尝看不出木晚歌行礼时的不屑。
不屑就不屑,仿佛当年一样,她不屑他,还不是嫁给了他。他爱极了那样的骄傲,也恨极了她的高高在上。
“你没有错,善辩是士族女子天生生在骨子里的。”威宁侯语调嘲讽:“可惜,你身份上是我的女儿。去跪宗祠一夜。”
木晚歌半掩着眸子,不再多言。
元娴和木晨音被忘记在一旁,无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