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翰林医官使连连磕头,慌不择言,“君命大于天!君命大于天!卑职有罪!卑职有罪!”
“君命大于天?”慕容浅声音透着阵阵寒意,“那么……君要臣死,臣应不应当死呢?”
翰林医官使身子发颤,拼命咬得下唇,唇渐渐发白,渗出颗颗血珠:“臣……”
“臣奉召来迟,还望国主恕罪!”一抬轿辇绕过曲折,落在了堂口。
冯延巳著一袭紫衣斜靠在病轿上歪着脑袋,抬起袖子朝慕容浅虚作了一揖,礼还未成,又捂住嘴“咳咳咳”地痛苦咳嗽起来。
慕容浅看着冯延巳老态龙钟的模样,恻隐全无,厌恶更添。慕容浅如何不知,他摆出这副姿态,分明是为了折新君威风,损皇家尊严!念及至此,语气不由加重几分:“冯侍诏,你该当何罪?”
冯延巳瞧着李煜没有半点上前搀扶的意思,已是不快,半阖着眼帘,懒懒地答道:“咳咳!老身感怀先主,终日以泪洗面,残躯抱恙,行至宫中又睹物思人,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以至于误了时辰未能及时在澄心堂中拜贺,还请国主见谅!”他心中轻笑,就仰着他三朝元老的身份,仗着朝中多年威望,李煜这等刚刚登基未稳的小儿,又能耐他何?
众人皆知,冯延巳这只老狐狸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虽已被先主贬为翰林院侍诏,享的依旧是宰相的待遇,先主在世时对此不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冯延巳毕竟是重臣元老,如今又身患重病,慕容浅一旦处理不好,轻则会寒了朝堂中老臣的心,落下个不近人情的名头;重则会助长百官的不尊,使皇家威仪尽丧。
慕容浅被冯延巳架到众目睽睽之下,当真是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