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活了两世,只生过两次病,一次是刚穿越的时候,第二次就是这次风寒,她心里推测,应该是郑远池受罚那日淋了雨,所以就一病不起了。
真是小姐的身子啊!陈芸感叹,她上辈子在农村的时候,光着脚丫在田里奔跑,赶上个风吹雨打是太平常不过的事了,也没见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上次那点毛毛小雨,换成她上辈子的身体不算什么,洗澡都嫌水流小啊!
她有心躲在房间,可是偏不巧的是长公主府发来请帖,请她去参加毓秀长公主的十六岁生辰。郑远池在官场刚刚起步,而毓秀长公主的请帖是郑家收到的第一封来自上流社会的请帖,她目前还是身为他的妻子,理应为他走好人际关系,所以这场寿宴是一定要去的。
初月对这场名流盛宴也很是向往,只可惜她不是郑远池的正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陈芸又是做新衣裳、又是买新头面的张罗,心下有些落寞,郑远池为了安慰她,特地为她买了一对玉镯子。
不过,这事自然是瞒不过陈芸的,她平时虽然将账本交给肖嬷嬷管,但是如果三房账上有什么特别的支出,肖嬷嬷都会向她来报备。
“三爷也太过分了,柳姨娘过门才半个多月,三爷给她添了多少好东西?前两天是玉坠子,这次又是首饰,她又不用去赴宴,凭什么啊,夫人添衣服头面的银子还是自己出的呢,怎么三爷就这么偏心!”兰芳最是个心直口快藏不住话的,听肖嬷嬷和陈芸报备这事忍不住抱怨道。
陈芸继续绣着手中的帕子,头都没抬,淡淡笑道,“三爷也本是要为我出钱的,只是被我拒绝了。”她将绣架放在桌子上,对兰芳和青璇温婉一笑,“你们心里有气,在我房里发发就是,千万别把这牢骚带到外面院子去。”
“兰芳,你去厨房看看,夫人的燕窝炖好了没有。”青璇如今已经可以很自然的使唤兰芳了。
陈芸笑了,待兰芳跑出门去,陈芸才对青璇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把人收服的服服帖帖的了。”
青璇以为陈芸要责备她,心下一惊,刚要解释,却听陈芸说道,“我当初独独挑中你做我的近侍丫鬟,就是喜欢你身上那股子张扬劲儿,这是我没有却向往有的。后来我看你在我身边唯唯诺诺的,以为你是怕我,把这股子张扬劲儿磨没了,现在看来,还是在的啊!”
青璇抬眼一看,见陈芸笑看着她,神色温和,并无不悦之色,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夫人,您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您真的要看着三爷被柳姨娘抢走么?”
陈芸笑笑,没说话,是她的,抢也抢不走,不是她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晚上,郑远池来了,见陈芸坐在梳妆台前卸首饰,她拔下簪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斜而下,更添飘逸秀美。陈芸在镜中看到来人,手上的动作一滞,心里一动,面上却还是清水无波的样子。
“如果可以,我们和离吧!”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她有负气的意思,但过后认真考虑,这也未必是一时冲动之举,至少她细细思量之后,从来没后悔对他说这句话。
他当时并无回应,过后她大病,两人也没机会提这事,但该来的迟早要来,他们总有碰头的一天。
“你身体好些了么?”郑远池每日都向青璇询问陈芸的情况,郎中给陈芸诊病后都要经过他的细细盘问,恐怕陈芸的情况他比陈芸自己还要清楚。只是他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说,只得选用了最俗套的一句开场白。
陈芸站起身面向他,对他点点头,“你呢?父亲后来没为难你吧?”她看见郑远池额头上的伤已经结疤,这道伤是老太爷一时气急败坏拿起手中茶盏就往郑远池身上扔,而郑远池却偏偏不躲,所以额头上就落了彩。她后来去求老太爷的时候,老太爷还依旧余怒未消,想必郑远池这次是真的惹怒老太爷了。
纳妾在别的人家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老太爷很是反对,他一向认为一夫一妻更利于家宅和谐,妻妾成群的男子多是纨绔子弟,沉浸女儿乡反而会误事。更何况,郑家的条件也养不起那么多妻妾。老太太要给二爷纳妾的时候,老太爷也是极力反对的,但因着二夫人多年无所处,老太太有纳妾的名头,老太爷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陈芸不同,她和郑远池成亲不久,郑远池便要纳妾,他一是对陈家无法交待,二是这终归于理不合,容易被外人说闲话,所以极力反对初月过门,可是郑远池竟然未经商量就在清平知县面前夸下海口,给老太爷来个先斩后奏,让老太爷着为恼火。